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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述率先看到她和夏诗，习惯性地喊了她声课代表。

  　　他也撩起了眼皮。

  　　书咛的身体是僵硬的，僵硬得她动作不灵敏，忘了假装自然地移开视线，就这么对上了他深邃的眼。

  　　“课代表，”他也那样叫她，睨着她，扬了扬那本杂志，语调和站姿都是一如既往的懒慢，“能借我看看吗？”

  　　书咛的心跳失衡了。

  　　似乎总是这样，所有她有意的克制和避开，都抵不过他一个随意的眼神，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只要看到他，依然会欢喜，也依然会难过。

  　　“好。”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是竭尽全力后的平静。

  　　然后就是一下午的坐立难安。

  　　课间她不敢去洗手间，怕她一出教室他就来还杂志。却又不敢待在教室里，怕他出现，怕自己强装的冷静就此分崩离析。

  　　就像，她每天都是想看见他的，但又怕看见姜晚星在他身边。

  　　可她还是错过了。

  　　他还杂志的时候她被老师叫了去办公室，等回来的时候，只看见那本杂志安静地在她桌上，杂志的封面上，有颗薄荷糖。

  　　夏诗指指杂志说陆之让还来了，说谢谢。

  　　她本能地点头小声说了句好，看着神色无异，但实际上，那一刻她的的呼吸停了，心跳更是在叫嚣。

  　　满脑子想的是，他看过了她买的杂志。

  　　她坐下，去拿那颗薄荷糖的时候指尖都在颤，她觉得杂志上好像都还有他的温度，而她的手心潮湿。

  　　她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突然站了起来，悄悄跑去厕所洗手。

  　　好在那节课是自修课没人注意她。

  　　她跑进厕所时，呼吸很热，耳根也有些微微的烫。只是很快，那些热和烫，都像是被一桶冷水当头泼灭了。

  　　没想到厕所隔间里还有其他人，她意外听到了别人的八卦——

  　　“晚星，你真是为了陆之让学的理科啊？他知道吗？”

  　　“当然知道啊，要不是他在这里在1班，我才不会学理，我喜欢文科，最喜欢地理。我那么喜欢他。”

  　　“地理？哦……我看见陆之让拿了本地理杂志，特意给你看的啊？”

  　　书咛没有洗手，落荒而逃。

  　　风吹来的时候，身体很凉，过快的心跳停止，上扬的唇角弧度也跟着僵住。

  　　她浑浑噩噩回到班里，沉默地把那本杂志收到了书包里，有人来找她问题，她弯了下唇，说好。

  　　那晚，那本杂志被她带回家放进抽屉再没有动过。

  　　直到此刻。

  　　手碰上封面，想翻开。

  　　一秒，两秒……

  　　半分钟。

  　　书咛收回了手，垂着眸将这本放到最后。

  　　而后她起身，手捧着这三本杂志去了书房。开灯，踩上椅子，她将它们放到了书架的最高处最里面。

  　　重新回到卧室，她从抽屉里拿出了铁盒和那本笔记本。

  　　铁盒里，他给的薄荷糖，转过的笔，还的笔……

  　　还有一张纸。

  　　不用展开，书咛都记得上面写了什么——

  　　“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

  　　是他的纸，他的字。

  　　那是期终考试后薛东为了让他们放松在教室放了部爱国题材的电影，1班的语文也是薛东教，两个班级看的是同样的电影，都要交观后感。

  　　书咛作为课代表负责收齐后交给薛东。

  　　得知他转学的那天，薛东像是才想起来观后感没有发下去，让她顺便带回班级，连带着1班的一起。

  　　很巧，他的就是第一张。

  　　比起其他人至少上百字的观后感，他就只有这短短的一句诗。

  　　字迹张狂桀骜。

  　　或许是鬼迷心窍，她偷偷地藏下了这张纸。

  　　指腹在纸上摩挲了下，书咛抿着唇，到底也没再打开，而是翻开了笔记本，翻到最后一页。

  　　那里，有一封信。

  　　一封寄不出去的信。

  　　她始终垂着眸，在沉默良久后将信放进了铁盒。

  　　那晚，书咛依然失眠。

  　　-

  　　高三的气氛紧张，每天都是做不完的试卷。压力大，好多人都哀嚎都没有喘息的时间，但哀嚎后还是会认真地抓紧时间继续做题。

  　　书咛在寒山寺那天后又回到了往常的状态。

  　　上课认真听讲，下课或是做题或是给来问题的同学讲题目，考试名次重新回到第一，无论是周考还是月考，总是甩开第二名很多分。

  　　她也会劳逸结合适时让自己放松。

  　　有时会和嘉安夏诗在周末的时候去看一场电影，什么电影都看，有时她们就压马路漫无目的地走，聊成绩聊理想聊将来也聊压力。

  　　依然和以前一样，她总是话最少，但最温柔细致的那个。

  　　只有一次，她几乎全程沉默。

  　　那次不知怎么的，赵嘉安突然提到了陆之让，感慨陆之让回平城后学校里再也找不到比他还帅的男生了。

  　　是真的很突然。

  　　猝不及防的，书咛听到了他的名字。

  　　那一刻，一股鼻酸就那么控制不住地涌了上来。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让自己想他了。

  　　可原来，仅仅只是意外听到他的名字而已，她还是会难过，心口还是会像被堵了团湿漉漉的棉花一样，压得她喘不过气。

  　　夏诗却担心地问她怎么了，眼睛怎么红了。

  　　她记得自己笑了笑，说眼睛里进沙了。

  　　那晚，书咛失眠了很久。

  　　高三的生活似乎总是一成不变，除了学习就没有其他。

  　　如果说非要有什么变化的话，大概是书咛的课桌里出现了情书，但她对这个没有什么反应，也没有看。

  　　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她高二主持晚会的帖子又被人翻了出来，有外校的人来校门口堵她，说要追她。

  　　堵了几天就没再出现，听说是和人在巷子里打架被打惨了在家养伤。

  　　书咛是后来才知道的，是夏诗随口一说，还说警察都来了，但她没放心上。

  　　再后来，日子似乎过得快了起来。

  　　从寒冬到初春，再到慢慢入夏，衣服越穿越薄，教室里的高考倒计时也一天比一天临近。

  　　毕业照提上日程的那天，每个班轮流拍照，再是全年级的大合照，最后学校还留出了时间让大家各【创建和谐家园】照。

  　　书咛被不少人拉着一起拍了照。

  　　最后是和夏诗嘉安，以及江述唐朝孟海桥他们几人的小集体合照。

  　　陆之让的名字就是在那时又猝不及防地钻入耳中的。

  　　“妈.的，就缺了阿让。”江述叹了口气，眼睛难得一见的有些红。

  　　当时正好有风吹来，吹乱了书咛的刘海。

  　　她低头伸手整理，看起来神色无意，只是在没人注意的角落，指腹悄悄地飞快划过了眼尾。

  　　倒计时只剩三天的时候，四中照例放假。

  　　书咛呆在了家里，白天复习功课，晚上陪外公外婆慢悠悠地散步，然后回家洗澡睡觉。

  　　最后一天的时候，她去了趟寒山寺。

  　　回来后，她打开了那本笔记本，笔尖写下祝福。

  　　陆之让

  　　祝你高考顺利，金榜题名。

  　　——2010.6.6

  　　翌日，6月7号。

  　　高考第一天。

  　　平江竟然破了高考必下雨的魔咒，天气难得很好，万里无云，且也不是很热。

  　　书咛心态很好，平常心对待。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踏入考场的那一刹那，她的右眼皮跳了跳，心口也突然猛地刺痛了下。

  第24章

  　　高考三天平江都没有下雨, 天气很不错。

  　　书咛和平时一样，认真写完了每一门试卷。

  　　要说有不一样的地方，就是第一天踏入考场时突然的心绞痛, 以及那天时不时地莫名心慌，心跳偶尔偏快。

  　　最后一门化学考完收拾东西的时候, 笔不知怎么掉到了地上，她弯腰捡起, 起身的时候心口蓦地又刺痛了下。

  　　但她没当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