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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书咛在那天回来后就把手机关机了，如果不是嘉安打电话到了外婆那，她大概还想不起来要开机。
一开机，振动声不断。
大多都是赵嘉安发来的消息，也有夏诗的。
书咛翻到最上面的，一眼就看到了嘉安兴奋地让她去看学校贴吧，说贴吧里陆之让和她的帖子都快刷屏了。
说都在打听她是谁哪个班的，一听说她就是每次考试稳坐年级第二的学霸书咛，吵着闹着求她的联系方式。
还说好多都在夸她又乖巧又好看，气质温婉，绝对的初恋脸。
至于陆之让……
到底不是特别熟，赵嘉安只说晚会后沦陷的女生又多了好多，表白他的帖子数不胜数，连其他学校的女生也没能幸免。
书咛低着眸。
好久，眼睛眨了眨，她强迫自己不去看和陆之让有关的消息，回了嘉安的短信说自己发烧已经好了让她别担心。
大概是在玩，嘉安很久没回。
书咛摁灭屏幕，准备把手机锁回抽屉里，却在刚刚拉开抽屉时，动作顿住。
拇指指腹无意识地按着屏幕，她低着脑袋，保持姿势一动不动。
大概十分钟。
手指曲起又伸直，握成拳又松开，反反复复又不知多少次后，屏幕终于被很轻地重新摁亮。
搜索打开。
但书咛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直到窗外隐约有不知从哪传来的烟花声将她惊醒。
她闭了闭眼。
呼吸屏住，微颤的指尖按下键盘，四中的贴吧链接跳了出来。
再睁眼，她垂着眸看了许久。
手指轻点，进入。
下一秒。
——《陆之让那首可【创建和谐家园】就是表白给姜晚星听的吧！那晚我看到他俩了！》
惹眼的标题撞入视线。
窗户是关着的，但外面的凛冽寒风似乎穿透了进来，猛地往五脏六腑钻，不过两秒，心口就被钻出了一个洞。
很凉。
书咛恍惚摸过桌上的杯子想喝一口热水。
没想到她那么没用，连喝水都能呛到，呛得不停咳嗽，咳到最后眼睛都红了，杯子更是没拿稳摔碎在了地上。
弯腰去捡，结果指尖又不小心被刺了下。
浑浑噩噩地放到嘴边含住。
还是好疼。
书咛到底没点开那个帖子，退出贴吧几乎是落荒而逃。
只是那晚，长夜漫漫，辗转难眠。
她把那首可【创建和谐家园】，陆之让唱的可【创建和谐家园】，自虐似的听了一遍又一遍，在她的耳机里单曲循环。
直到手机没电。
那些以为已经藏起来谁也看不到的难过，也在深夜里悄悄地漫了出来。
一直延续到了隔天除夕，又在始终联系不上爸爸时不受控地无限放大。
在第三次没有打通时，书咛眼神黯淡地放弃，转而发了短信：【爸爸，新年快乐，新的一年也要平安健康。】
等了很久都没有回复。
手机握着，指腹无意识地滑动，半晌，书咛深吸口气，转而给妈妈容清打电话。
快自动挂断的时候，那边才接通。
“咛咛？”
不知怎么，声音一入耳，书咛的唇突然间颤得厉害，上下不停打颤怎么也发不出正常的声音，甚至像是在逼她哭。
“喂，咛咛？”
书咛猛地咬住了唇，但睫毛还在颤。
想喊一声妈妈，话出口却变成了：“妈妈，可以……视频吗？”
那边没回答。
眼眶莫名地微微发热，书咛从没有哪一刻和容清说话时会像现在这样执拗：“可以吗，妈妈。”
电话那头，容清沉默了几秒。
“咛咛，”她喉间有些干，最后还是拒绝了，“妈妈……这边不太方便，下次吧。”
她顿了顿。
“是有什么事吗？”
书咛垂下脑袋，一眨不眨地盯着衣服上被自己攥出的褶皱，直到眼睛发酸撑不住，才轻声说：“没事。”
她没有事。
她只是，很想她的爸爸，想她的妈妈。
上一次一家三口一起过年，或者，只是在爸爸或是妈妈其中一人身边过年，她都快想不起来是几年前的事了。
“没事，”她摇头，始终低垂着视线，很乖地说，“妈妈，除夕快乐，新年快乐。”
容清张了张嘴。
“咛咛也新年快乐。”她有意放柔了声音，只是不太自然，换的话题也是，“回平江还适应吗？成绩怎么样？”
有轻飘飘的毛从羽绒服里钻了出来。
书咛盯着，嗯了声。
她从来不是会炫耀成绩的人，但这一刻，她说：“每次月考都是年级第二名。这次期末考试五校联考也是。”
可容清只是说：“不错，但不能骄傲，继续保持。在外婆家要乖乖地听话，知道吗？”
书咛飞快地眨了下眼睛。
“我知道。”
那边有人在喊容清。
书咛听见了。
“咛咛……”
“妈妈，你去忙吧，”嘴角努力扬起弧度，书咛轻声慢气，“最近天冷，妈妈你多注意身体，别着凉。”
容清说了声好，你也是，就挂了电话。
忙音声响了好一会儿，书咛趴到书桌上，眼前隐隐有些雾气，她急急闭上眼，脸埋入胳膊里。
突然。
手机振动。
书咛呼吸屏住，以为是幻觉，睁开眼看见屏幕上是一串陌生数字，一下就想到了爸爸。
爸爸以前也用陌生号码给她打过电话。
丝毫没有犹豫的，她急忙拿过按下接通键，很想让声音正常，但不知怎么就是控制不了微颤：“喂。”
但那边没有声音。
“喂？”
还是没有。
又过了两秒，忙音声贴着耳朵响起。
大概是打错了。
书咛咬住唇。
眼眶酸热渐浓，空气也好似因为没开窗的缘故越来越闷。
好久，她猛地起身，拿过手机下了楼，借口和外婆说同学来找她跑了出去。
除夕的十里街热闹一如往常。
情侣擦肩而过，朋友三三两两，一家人出游热闹温馨……
每张脸上都有着笑意。
除了书咛。
一个人，嘴角扬不起弧度。
仿佛格格不入。
垂下眼，她很轻很轻地吸了吸鼻子。
抬头的刹那，视线里有一家三口正好从身边经过，爸爸妈妈走在两边，小女孩儿在中间牵着他们的手，三人笑得开心。
书咛看着，眨了下眼睛，有些恍惚地抬起脚。
突然。
手腕被人抓住，一拽。
几乎是同一时间，一辆电瓶车横冲直撞飞快驶过，只差一点儿就是擦身而过。
书咛根本没来得及反应，额头撞上一个坚硬胸膛。
下一秒。
“不会看路？”很冷硬的，又像隐隐携着戾气的一句砸头落下。
眼前模糊，大脑空白，书咛僵硬仰起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