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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一抖, 书咛猛地闭上眼, 一瞬间, 安静的书房里满是她失控的心跳声。
怦怦怦。
极快。
不知过了多久，唇紧紧咬着，她掐着手心，吸气再呼气, 几次深呼吸后，终于鼓起勇气睁开了眼。
一个差不多是黑色的头像。
点开放大发现, 头像像是一条在夜色中看不到尽头的路。
远处, 有盏昏黄的灯。
书咛一瞬不瞬地盯着, 直到眼睛微微发酸才反应过来眨了眨，犹豫几秒后，轻舒口气将他的头像保存到了电脑上。
成功保存，她又怔愣。
要加他好友吗？
如果他同意了, 那她应该怎么打招呼？
和他说什么？
直接说来拿昨晚的照片吗？
还是……
蓦地。
有风从窗户的缝隙里钻进来, 带来属于冬日的凉意。
像一桶冰水浇头而下。
书咛骤然清醒。
脑子里, 昨晚他的那个眼神那句话, 异常清晰重现。
原本热热的呼吸一下变凉，身体打了个寒颤，书咛握着鼠标的手僵住。
她垂下眸，极快的心跳跟着停止。
想关掉资料页面，心跳突然重新抖动了下。
几秒。
唇紧抿，书咛咽了咽喉，试着点击进入空间的标志。
——成功进入。
他的空间对所有人开放。
书咛握着鼠标的手紧了紧。
他的空间只有一条动态，就是昨晚的照片。
一共四张。
可昨晚，她明明听到姜晚星说五张照片都传给她。
剩下的那张……
是和姜晚星有关，所以被他藏起来了么？
指尖僵硬好久，一点，照片放大。
书咛无声地抿紧了唇。
她笑得好难看，而他漫不经心地撩起眼皮，从头到尾神情冷淡。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他眼里的冷意。
就像他看她的那个眼神。
书房里没开空调，只穿着拖鞋的双脚冻得发冷发僵。
自虐似的将他的眼神看了不知多少遍后，书咛到底移开了视线，沉默地把照片都保存了下来。
准备退出，一张不算陌生的笑脸在点赞栏和最近访客里同时映入眼帘。
姜晚星。
头像是她自己在海边回头笑的照片。
书咛指尖蜷缩了下。
等回神，鼠标已经移到姜晚星的头像上。
安静的书房里，好像有声音在她耳旁蛊惑，只要点进去就能知道昨晚的告白有没有成功。
点吧。
看吧。
书咛呼吸渐渐急促。
几番艰难地吞咽口水，指尖慢吞吞地抬起。
最后一秒。
她猛地挪开鼠标没有点，重重咬住唇，微颤着手删除在陆之让空间的访客记录。
退出，无意间一瞥，发现查找页面他的头像不再是灰色。
他上线了。
身体陡然紧绷，书咛想也没想手忙脚乱下线。
“啪。”
鼠标从手里跌出声响，玻璃杯跟着被碰倒。
“啪。”
晚了秒，玻璃杯滚落在地。
碎片四溅。
书咛的手僵在桌边，惊魂未定的急促呼吸声骤停。
半晌，她敛着眸，被冻得发僵的身体站起来，蹲下，将玻璃碎片一一捡起来。
十分钟后。
书咛回复夏诗的短信，撒了谎：【我的□□密码想不起来了，照片下次你用蓝牙传我吧。】
指尖微顿。
【昨晚姜晚星……】才输入名字而已，她发现自己好像就问不下去了。
【昨晚玩得开心吗？】
【昨晚……】
每一句纠结很久的话都被自己逐字删除，反反复复不知多少次。最后发出最开始的短信是在半小时后。
夏诗回得很快：【行啊。我爸妈这周破天荒地都没加班，竟然要带我去外面吃饭。我现在要出门啦，周一学校见。】
书咛双手抱着膝盖，好久，回复好。
视线上移，那串数字还安静地躺在那。
指腹无意识地摩挲，末了，她将短信清空。
她鼓不起勇气去加陆之让的□□，只是回到卧室翻开笔记本，写下了那串数字。
而在后来的很多个深夜里，没人知道，她抚过那串数字无数遍，也搜过无数遍，但最后，无一不是沉默退出。
即将迈入十二月的平江很冷，气温一降再降。
那个周末，书咛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不是复习就是做题。
她把手机关机锁进了抽屉，仿佛只要这样就不会知道姜晚星究竟有没有告白成功。
然而事实是，哪怕手机关机有意地阻断消息，她的脑子仍是不受控制地总是想到这件事，翻来覆去地想。
同时，他的那个眼神那句话，无比清晰地重现。
将她折磨。
想到最后，她的草稿纸上写了满满一面陆之让三字。
趴在桌上出神良久，末了，她抿着唇收了起来，小心翼翼地夹进笔记本中。
那两天，她没有哪一天不糟糕。
不是起身撞到桌子，就是在吃饭时走神。
走神到吃下了一块姜，难受得她当即眼泪都出来了，即便很快吐出来，那股姜味依然存在感极强。
她更睡不好。
翻来覆去地翻身，就是睡不着。好不容易勉强入睡，总是会在半夜醒来，反反复复地做他和姜晚星在一起的梦。
或是，梦到他看她的那个眼神，说的那句话。
让她如鲠在喉，怎么也不能释怀。
这样的糟糕状态一直持续到周一，当一只脚踏入校门的那一刻，人生第一次，书咛有了排斥上学的念头。
她怕。
怕撞见姜晚星甜甜蜜蜜地走在他身边，怕那晚在场的人来告诉她说，两人真的在一起了。
走上楼梯，以往的期待开心消失，有的只是忐忑。
深呼吸，背脊挺得笔直，书咛很想目不斜视，然而经过1班偷偷看他一眼早已成为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不等她克制，她的眼皮已经抬起。
十二月的寒风凛冽，猛烈地刮来刮得人脸颊生疼。
书咛猛地眨眼又急急低眸，她飞快经过走进自己班。
班里开了空调，温热的暖意一下将人包裹。
书咛的眼睛酸热得厉害，一冷一热，几乎逼得她的眼前浮起了水雾。
她几度眨眼，拿起语文书开始背课文，却背得浑浑噩噩。
脑子里，只有方才看见的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