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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诗，”她拿出手机，强装自然地说，“我不进包厢了，我妈妈……刚才打电话说今晚要回来，我要回家了。”
“啊？”夏诗睁大了眼睛。
但她很快理解，她听赵嘉安提过，咛咛从小跟着外公外婆住，妈妈在外地很少回来。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好不容易见爸爸妈妈一次是怎么样开心的事了。
“那我送你去等车。”
书咛心一跳，摇头，勉强笑了下：“不用，站台就在楼下，很近的，我上车到家都会给你发短信。”
心口的酸涩几乎就要溢出到眼眶。
她眨了下眼睛又飞快垂下遮掩：“我走啦。”
直到跑到站台，冷风从四面八方吹来，书咛才觉得可以重新呼吸，眼里的酸热也勉强被吹淡。
只是等上了车，当有男生低声问能不能坐旁边，她仰起脸的时候，好不容易压下的酸热又莫名地涌了出来。
她竟然以为是陆之让。
竟然，瞬间就想起了上周末和他同坐一排的画面。
男生说谢谢。
她动了动唇，挤出一句不用谢，声若蚊蝇。
公交车平稳地在夜色中前行。
窗外城市的灯火依然璀璨，路灯一盏盏地后退，昏黄的光晕模糊笼着书咛倒映在车窗上的脸。
这一晚，她身旁没有喜欢的少年。
那晚，好像一场梦。
后来公交车到站，她下车，双脚踏上十里街时感觉更为明显。
走了几步，她看见一家奶茶店。
“你好，一杯红豆奶茶。”她走过去，完全是脱口而出。
店员歉意地微笑：“抱歉，没有了哦，你要不要看看其他的？”
没有么。
“我只想喝红豆奶茶。”她的声音微哑。
人生第一次，她这么执拗，执拗到只是想喝一杯其实没有意义的红豆奶茶而已。
店员张了张嘴：“可是……”
有寒风吹来，像要钻进人的骨头缝里。
书咛突然清醒。
“抱歉。”她飞快眨眼，勉强礼貌挤出一抹笑，忍住了没让声音没出息地发颤，“那要一杯招牌，谢谢。”
温热的奶茶很快捧到手里，书咛低头喝了口。
不甜。
她转身，走进巷子里。
寒风仍在吹。
吹来人来人往的热闹，也吹走若有似无的薄荷烟味。
-
书咛从梦中睁眼醒来的时候，入目是满室的黑。
寂静的卧室里，只有她微沉的呼吸起伏。
她摸到手机。
点开，冷不丁的亮光让她本能地闭上眼，缓了又缓再睁开，发现时间是凌晨两点零三分。
她做梦了。
梦到姜晚星告白成功，甜蜜又热烈地挽着陆之让的胳膊，靠着他肩膀。
所有人都在恭喜，为他们欢呼。
有人转头，说，书咛你怎么不恭喜他们啊。
他也掀起了眼皮朝她看来，微勾薄唇，又痞又坏地低笑了声，眼神勾人：“课代表，不恭喜我吗？”
她僵在原地，发不出声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人越来越甜蜜，最后在两人要牵手的时候难过地醒来。
书咛闭了闭眼，翻身。
明明卧室是暗的，偏偏一翻身，眼睛清晰无误地看到了椅子上的书包。
好久。
她掀开被子，忘了穿鞋，就这么光着脚走了过去，拉开书包拉链，从底下拿出了一个精心包装过的盒子。
然后。
藏到了抽屉最深处。
南方的冬天湿冷，只是在被子外待了一小会儿，寒意从脚往上蹿。
书咛再上床的时候，手有些僵。
她盖上被子闭眼，呼吸声渐渐平稳。
却在片刻后，有一滴湿热从眼尾滑出没入了枕头里。
起先她不在意。
可是没两秒，又有第二滴第三滴……
在这个寂静深夜里完全不受她控制。
再后来。
鼻子好像被堵住了。
半张脸忽地埋到了枕头里，书咛攥着枕头的手指愈发用力。
梦里画面在这时重新清晰浮现。
书咛不想想，可是控制不住。
姜晚星长得漂亮性格又那么好，不像自己是胆小鬼。她那么喜欢他，又是青梅竹马。
他会答应的吧。
耳旁忽地有声音，是很凉很淡的那句：“少管点闲事。”
眼睫湿润，轻轻一眨动，滑湿脸颊。
书咛吸了吸鼻子。
他是不是，很讨厌自己？
窗外寒风凛冽，吹在玻璃上发出呼呼声响。
这一晚，书咛失眠得彻底。
她听着风声，从凌晨两点睁眼到了朝阳缓缓升起。
再醒来时书咛头昏脑涨。
她沉默地缓了很久，翻身摸过手机，发现是早上十点多。
有一条未读短信在通知栏。
是夏诗发来的。
指尖堪堪碰上手机，书咛又猛地收回。
她垂着眸，昨晚心口沉闷的感觉又来了。
她不敢点。
她怕。
怕是夏诗发来告诉她昨晚姜晚星告白成功。
书咛收起了手机，又塞回到枕头底下。
她翻身，闭上眼想继续睡。
可是……
片刻后，她又翻了身，紧闭着眼手指摸到枕头下。
碰到手机却又顿住。
想抽回手，指腹却从屏幕划到键盘，来来【创建和谐家园】不知多少次。
终于拿出来点开的时候，她的手指分明在颤。
低眸——
【咛咛，陆之让……】
第18章
书咛的指尖在发麻。
她坐在电脑前, 手指在查找框内按下第一个数字。
停顿一秒，删除。
再输入，再删。
整整十分钟, 反反复复不知多少次。
只因为夏诗给了她陆之让的Q.Q。
夏诗在短信上说，陆之让把昨晚的照片发空间了, 让要的话自己下载，最后附了他的Q.Q。
手机屏幕又暗了, 书咛手指比脑袋快一步地动作, 想让那串其实已经倒背如流的数字继续出现在视线里。
不想按的不是手机键盘, 而是鼠标。
手一抖, 书咛猛地闭上眼, 一瞬间, 安静的书房里满是她失控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