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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接过。
手指修长削瘦,手型好看。
“谢了。”他说。
书咛突然就想到了那天他问她借笔的画面,也像现在这样,两端是她和他的手。
“能麻烦你帮我去药店买创口贴和消毒水吗?”低哑的声音又响起。
他的眼神落了过来。
书咛忍着没有眨眼,点头,声音听着平静自然,可实际上呼吸早就停止:“好。”
她抬头,发现正前方就有一家药店。
“你等等。”她说得小声,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
说完她就往药店走了,走了两步下意识地想跑起来,然而一想到他在身后,她在最后一秒硬生生阻止了自己。
药店的药很齐全,回忆看见的伤口,她说给医生听,医生很快给她拿了对应的消毒水,她又要了纱布和矿泉水。
大约是刚刚才想起那些从未对人说过的记忆,又或许是夜晚总能将人的情绪放大,在走出药店的刹那,书咛突然就想——
这一幕和初见那晚好像。
只是那晚,他全程没有睁眼,没有说话。
她亦是。
而他,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很早之前她就见过他。
书咛敛了敛眸,快步走过去。
在离几步远的时候,她停下一秒,不动声色地深吸了口气,压下不受控的心跳。
“买到了。”她递给他。
他手里那支烟没了,抬手接过。
书咛站在原地,突然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
是走吗?
还是继续在这?
指甲无意识地掐着手心,她低着眸不知所措的时候,眼角余光里,他已经拿过消毒水要给额头那消毒。
大概是看不见,他两次都没有涂对地方。
他的薄唇抿了抿,似有些不耐。
“我帮你吧。”话说出口的刹那,书咛分明感觉到自己的心猛地抖动了下。
她咬唇,小心地装作自然地解释:“你可能……”
“谢了。”陆之让抬手,把消毒水递给她。
“麻烦了。”话落,他往后一靠,神色很是倦怠地靠上了椅背。
书咛紧了紧不知什么时候握成拳的手,松开时,满手心的汗,但她现在没办法擦掉,只能若无其事地接过。
他靠着椅背,离她有点儿距离。
书咛看了眼陆之让,有意地让自己忽视那块伤口的血。
跟着,她硬着头皮朝他身侧走近一步,倾身,拿着消毒水帮他涂。
但还差点。
唇咬了又咬,按捺住快要冲出胸膛的心跳,书咛极小心翼翼地又小幅度地再往前挪了一点点。
然后,弯腰。
然而她忘了今天头发没有扎起来是散在肩头的,一弯腰,头发柔顺垂落,眼看着发尾就要扫上他的脸。
书咛心跳骤停。
想也没想的,她急忙抬手想别到耳后,指尖却颤得厉害,两次没能成功,还惹得一抹红意迅速染上了耳朵。
她飞快抬眸,看见陆之让的眼睛仍闭着,稍稍松了口气,继而屏住呼吸屏住,逼着自己集中注意力。
她不敢看他。
但消毒水碰上伤口的时候,她分明看见他微皱了皱眉。
“我弄疼你了吗?”捏着棉签棒的手指用力,动作僵停,她脱口而出的音节紧绷。
他没应。
很疼么?
呼吸滞住,书咛干涩地咽了咽喉,脸都要白了。
不知怎么的,脑子里,突然就冒出了小时候有次外婆帮她上药给她吹吹,说吹吹了就不疼的画面。
然后。
她做了一件在反应过来后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躲起来的事——
轻轻地,朝他的伤口吹了吹。
下一秒,少年睁开了眼,昏黄的光晕笼着他晦暗的脸。
四目相接。
第一次,书咛清晰地在他眼里看到了映着的自己。
周遭人很多,四面八方的声音热闹也嘈杂,却在这一刻,所有的一切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直到——
“把我当小孩啊,”薄唇微挑,陆之让懒懒地低笑了声,“课代表。”
光晕落在他眼里,荡出漫不经心的细碎笑意。
再没有比这双眼睛还要好看勾人的眼。
哪怕是璀璨银河。
书咛脑袋凝固,只觉手心里又多了层汗,潮湿滚烫。
“我……”她垂下眸避开那双眼睛,张了张嘴,极力忍住颤音小声解释,“以前我给嘉安涂药也这样。”
“不是有意的。”
怕再下去会忍不住要哭泄露什么,她急急咬住唇,忍着看见血带来的头晕继续给他上药,动作轻柔。
好在他大概也就是随口一说,她再上药的时候,他也同时闭上了眼。
没人再说活。
可书咛的身体却更紧绷了,连呼吸都不敢。
姿势动作使然,第一次,她离他好近。
近到她都能数清楚他有多少根细密的比鸦羽还要好看的睫毛。
近到,两人的呼吸像在你来我往地纠缠。
若有似无的亲昵。
手一抖,书咛蓦地屏住呼吸。
睫毛几次扑闪,视线飞快收回不敢再看,她继续,动作愈发轻柔。
却还是忍不住想,他为什么会受伤?
脸色也有些差,怎么了?
书咛抿了下唇。
没多久,伤口清理结束。
书咛把东西收起来,下意识退后一步时,又一次听到了他漫不经心的声音:“谢了。”
她轻轻摇头:“不客气。”
“对不起。”
书咛心尖一颤,慢了半拍地抬眸。
他不再懒散地靠着椅背,而是直起了身,深邃黑眸盯着她,低哑的嗓音轻而易举地就能在这冷夜里让少女的心失控。
“那天,不是凶你,”他锋利的喉结滚动,说,“我以为是江述。”
光线依旧昏黄,隐隐勾勒他的脸廓。
他看着她。
书咛竟也忘了移开视线。
一股不同于那天的酸热悄悄地缠上了心脏。
在今晚之前,她有二十天没有见过他,她以为藏起来的那些难过和心酸,突然就在这一刻,在他的眼神里化为了乌有。
她再摇头,鼻尖隐隐泛酸,轻声说:“没事的。”
两分钟后。
书咛有些恍惚地被陆之让带到了一家奶茶店前。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思维少见的凝固的时候,就见他长指指了指额头,低笑声模糊:“谢礼,还有道歉。”
“想喝什么?”
书咛本能地想说不用,却在话到嗓子眼的时候,心跳携着无人知的小心思突然狂乱跳动,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她看向点单牌,目光在不经意地扫过一款红豆奶茶时,微顿。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王维的那首《相思》赫然跃入脑海。
书咛低垂着眼睫,呼吸微热,她攥住在发颤的指尖,佯装平静地说:“红豆奶茶。”
“两杯红豆奶茶。”低哑的嗓音在下一秒不疾不徐地跳入她耳中。
轻易再搅乱她本就过速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