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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なつめ獨补番]无人像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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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咛一整天滴水未进,这会儿看到水,喉咙后知后觉地冒烟,没有客气,她伸手接过:“谢谢师兄。”

        周清远上下将她打量,温声问:“怎么样,还习惯吗?”

        慢吞吞地喝了好几口,不适感终于稍稍减轻,书咛轻轻点头。

        她来这里已经一个月。

        从第一晚睡觉时听到爆炸声紧张害怕,到如今听到声响就知道很快就会有手术,这样的习惯不过一个月的时间。

        也有始终没办法习惯的。

        没法习惯每天也有救不了的病人,或因为这里的医疗条件差,或因为种种耽搁死在了来的路上。

        “还好。”她垂眸,压下浮动的情绪,被水浸润的嗓子恢复了江南吴语独有的温软,偏轻。

        外面已是黄昏。

        暮光透进来浅浅地落在她白皙的脸上,将温静漂亮的五官隐隐勾勒。

        她的眼底没有疲惫,有的只是坚定,和那股生在了骨子里的韧劲儿。

        周清远忽然想起,她第一次主刀上手术台时,他们一向严厉甚少夸人的老师低声说她天生就是适合拿手术刀的人。

        他声音低了两分:“没想到你会来这。”

        纤细手指拧上瓶盖,书咛随口问:“为什么?”

        晚风吹了进来,额前一缕发丝被吹起,若有似无地拂过眼睛,微痒。

        身旁向来叫人如沐春风的嗓音就是在这时顺着风一起吹到了耳边,带了点儿笑意——

        “你看起来太乖了,不像会不管危险来这里。”

        书咛抬手想将碎发拨到耳后的动作微不可查地顿住。

        是截然不同的声线,嗓音也完全不同。

        可是这一刹那,她恍了神。

        脑子里,满是那个昏暗无人的夜,那人懒散地倚着墙,嘴角叼一支点燃的烟,猩红若隐若现,神情疏离难辨。

        骨节分明的长指拿下烟,露出的一截腕骨冷白,他眼皮轻掀,嗓音似携着蛊人的坏笑,但难掩淡漠——

        “太乖了。”

        “书咛?”

        书咛眼眸垂下,想问怎么了,口袋里的手机突然振动。

        一下下的,莫名很急。

        她低头拿出来,触及到屏幕上的名字时,微怔。

        周清远瞥见她难得出神的模样,没再继续:“我去病房看看,有空再聊。”

        书咛回过神,说好。

        手机还在振动,是江述打来的。

        江述是她的高中同学,也是那人的好兄弟。

        当年高考结束出事后,她几乎断了和班里所有人的联系,也没有再遇见过从前的人。直到几月前,她在医院意外被江述认出叫住,被要了联系方式。

        不知道为什么,书咛心跳突然抖动了下,有些不安。

        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一样。

        “喂。”抿了下唇,她接通。

        那边却没有马上说话,也没有其他声音。

        很安静。

        安静得有些诡异,叫人心慌。

        手机无意识地握紧了些,半晌,书咛重新开口:“江述?怎……”

        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就被江述打断了。

        “书咛。”

        他的声音压得很沉,难言的嘶哑。

        接着是打火机开盖的清脆声响,一连按了好几次。

        又是沉默。

        书咛心跳无端快了起来,先前那股形容不出的不安蠢蠢欲动。

        她咽了咽喉。

        “你……”

        “你还记得阿让吗?”

        话音戛然而止。

        书咛呼吸骤停,抵着斑驳墙壁的指尖一个失力,指甲划出痕迹,灰白的粉末纷纷掉落。

        周遭骤然无声,唯有心跳在顷刻间极端狂乱。

        一声声,又重又闷。

        “阿让,”他的声音再钻入耳中,“陆之让。”

        比刚才更低,哑得不可思议。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书咛竟听出了一丝极力压制的颤音。

        明明刚喝过水,唇却又变得干燥起来,几番蠕动,好几秒,她才勉强挤出几个字,听着很官方:“嗯,记得。”

        怎么可能不记得呢?

        一句“他怎么了”到了嘴边,可她像是突然间失声,怎么也问不出口。

        或者说,是不敢。

        心跳快得就要不能负荷,就在像是要炸裂的时候。

        “我在平城。阿让……今天,他下葬。”

        她听见江述说。

        明明这座城市的夏季燥热得厉害。

        可是。

        此刻顺着窗户吹进来的晚风,竟吹得书咛五脏六腑都在发凉,唇齿也逃不过地在发颤。

        她张了张嘴,想说这个玩笑不好笑。

        可她发不出声音。

        好久,久到唇齿变僵的时候,她听到了一道又干涩又难听的声音,仿佛从喉咙深处挤出:“你说什么?”

        江述的呼吸很沉。

        大概有半分钟。

        “微信。”他说。

        书咛恍惚,极缓慢地从耳旁拿下了手机,低头。

        外面的温度太高了,烫得眼睛发热。

        她眨了好几下,在数不清究竟怔了多少秒后,泛白的指尖终于松开,在距离屏幕半寸的地方点了下去,点开了江述发来的照片。

        离这里近七千公里的平城已是晚上,下着倾盆大雨,浓墨般的黑像要将整座城市吞没覆灭。

        一块黑色的墓碑孤零零地伫立在那儿,墓碑上有几个字,白色的——

        “长子陆之让之墓。”

        没有立碑人,只有立碑时间——

        2019年夏。

        书咛低着头,很低很低。

        “书咛,”江述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微哽,听不真切,“你要不要,来送送阿让?”

        -

        和江述的通话是怎么结束的,书咛想不起来了,就像她也想不起来外婆的电话是什么时候打来的,她又是怎么接通的。

        外公外婆轮流和她说话,说生活琐事,问她工作情况,嘱咐她按时吃饭,晚上睡觉空调温度不要开得太低等等。

        她都能听到,也能听到自己在回应,声音一如既往,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刚刚只是场噩梦而已。

        直到外婆的一句:“咛咛今天吃长寿面没有?是不是忘了今天是自己生日?”

        周遭所有的声音仿佛在顷刻间消失得干干净净,唯有生日两字一遍遍地耳边重复。

        生日。

        书咛迟钝了好几秒,近乎机械地拿下手机。

        屏幕上,8月24几个字一点点变得清晰,连着记忆深处久未想起的画面。

        “再忙也要吃面,等下次回来,外婆再补一碗给你。”电话里,外婆一副早就知道的语气。

        外面大片的火烧云晕染天际,气温依然居高不下,落进来的阳光太刺眼了。

        书咛的唇突然间颤得厉害。

        她别过脸,眼前有一点点模糊。

        “好,谢谢外婆。”松开唇齿,她说。

        然后,下一瞬,她的心跳停止了——

        “还有件事,”外婆话里的笑意不减,“外婆今早收拾书房,在你一本地理杂志书里啊,发现了一封信,是等你回来的时候给你,还是这两天给你寄过来?”

        地理杂志这个词魔怔了似的在耳旁一遍遍地回荡,书咛的心脏像是突然被什么刺了一下,漫出了一点疼。

        起先很轻,没什么感觉。

        可很快,那点疼悄无声息地加剧,一寸寸地挤压仅剩的一点呼吸。

        从小到大,她只买过两次地理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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