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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なつめ獨补番]掌上娇卿》-第6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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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是不是在找这个?”

      云苓抬起眼,犹犹豫豫地从床边的锦盒中取出那块螭龙玉佩。

      沈嫣接过玉佩,指尖在那刻纹上摩挲,眼眶又泛起了酸涩。

      昨夜她发烧,意识模糊不清的时候,做过什么都不记得,却记得自己同他说过的那些狠话。

      她让他走,说这辈子都不会嫁给他。

      她还说他年纪大,他应该很在意这个,恐怕心灰意冷了吧。

      沈嫣仰起头,泪水却还是从眸中涌了出来,她将眼睛埋进锦被里,肩膀轻轻地颤抖着,很快哭湿了一片。

      対不起,対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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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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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晋江正版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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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苓伺候沈嫣这么多年了, 从来没见过自家姑娘哭成这样。

      以往所有的伤心难过,甚至在镇北王府那些被世子爷冷落的日子加起来似乎都不及此时的崩溃。

      云苓看她握着那块玉佩,难不成是被镇北王逼迫了什么?她想起昨夜镇北王对姑娘的亲昵举止,实在是又惊又俱。

      “姑娘你别怕他, 他便是权势滔天又如何?您不愿意, 谁也不能逼迫您。”

      沈嫣缓缓抬起头, 眼里凝了一汪泪海,抱着膝盖怔怔地看向她。

      云苓心疼死自家姑娘了, 她咬咬牙, 给她出主意:“您去和老太太说, 老太太一定会为您做主的!况且陛下如今重审三爷旧案, 可见对忠定公的重视,咱们武定侯府斗不过他,您还可以进宫去求陛下,让陛下为您做主!堂堂镇北王,还能抗旨不尊,将您抢去不成?”

      沈嫣眼里泪光闪烁, 这在云苓看来就是重新燃起了希望。

      云苓把放温的稀粥端来给她喝:“姑娘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 只有养好了身子,您才能跟他抗争到底!”

      沈嫣才清醒不久,整个人还浑浑噩噩的,捋了捋云苓这一连串的话,才慢慢反应过来。

      这小丫头,难不成以为谢危楼是逼迫自己跟他好?

      沈嫣不知作何解释,不忍他的光辉形象在百姓心中轰然崩塌, 但又不知作何解释,她哭累了, 缓缓垂下眼睑,抿出一个无比苍白的笑来。

      “不用抗争什么,他不会再来了,你放心。”

      他不是谢斐,和离了还要黏缠不休,想要拿回曾经的所有物,维护他作为天潢贵胄的尊严。

      谢危楼不一样,他有那么多的事情需要操劳,朝堂大事,天下百姓,撷芳殿有三位皇子要教导,边疆若再起战事也要他冲锋陷阵,大昭需要他。

      沈嫣撑着脸,指尖抹去眼尾流淌而出的一抹晶莹。

      就这样吧,对每个人都好。

      她能时常听到他的消息,知道他平平安安的就好。

      沈嫣摸了摸腰间,又摸到枕边去寻找,心里头一空,垂眸摊开掌心,那里还有一道被金链勒出的浅浅痕迹。

      她这才想起,昨夜有多狠心,竟然将他的金蝉都扔了。

      “姑娘在找什么?”

      “金蝉……我一直挂在腰间的金蝉……”

      云苓想起是姑娘抓周时的那只金蝉,自打从听雪堂取回来,姑娘就非常珍视。

      “昨夜是镇北王抱您回来的,奴婢也没瞧见,会不会留在听雪堂了?姑娘您别急,我这就去找……姑娘!您快躺好,让奴婢去吧!”

      云苓还未说完,沈嫣就掀开锦被,匆匆披了件披风跑了出去。

      一路奔到听雪堂内屋,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脚下被门槛绊倒,膝盖重重地摔在坚硬的地砖上,疼得她眼泪瞬间奔涌而出。

      没有时间来消化疼痛,她在昨日丢东西的地方找了又找,明明就在这的,为什么就是找不到……

      云苓没想到自家姑娘病中还跑这么快,她在背后紧赶慢赶,跑进屋内的时候,姑娘穿着单薄的披风,膝盖只有薄薄一层寝衣,跪在地上到处找那只金蝉。

      云苓赶忙上去将人扶起来,可沈嫣现在非常狼狈和崩溃,好不容易给自己筑起一道躯壳,却在此刻土崩瓦解。

      他没有带走玉佩,却将金蝉收走了。

      前者是他对儿媳的恩典,是给她在人前的体面。

      可后者是他前世送她的定情之物,是他们两辈子藕断丝连的信物。

      可是现在,他把那仅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情感寄托都带走了,连个念想也不给她留。

      他是真的失望了,要与她断得干干净净。

      云苓根本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只当姑娘是睹物思人,看到金蝉就想起三爷三夫人了。

      她宽慰道:“那么大的物件,岂会凭空消失不成?不在听雪堂,落在哪处草丛、假山下也说不准,姑娘身子还没有好全,先随奴婢回去休息吧,奴婢派人好生找寻,定能找到的。”

      沈嫣的心口一片荒凉,像是被人剜空了一块,哭得喘息不过来。

      “老太太,您慢点走!”

      外面传来含桃的声音,灵寿杖踏进门槛,老太太看到孙女小小的身影跪在地上,哭得浑身发颤,泪盈于睫,心疼不已:“阿嫣,地上凉,快起来!”

      沈嫣跑出去的时候,云苓跟在后头呼喊,惊动了主屋,老太太担心孙女,拄着拐杖就跟来了。

      沈嫣看到面容苍老的祖母,眼泪更是抑制不住,抱着老太太恸哭:“祖母……祖母……”

      老太太抚摸着孙女的头,一时百感交集,也跟着流泪。

      孙女不能言语是老太太毕生遗憾,如今能慢慢恢复了,开口却是痛彻心扉的疼,叫老太太好生不忍,“阿嫣,你爹娘之死另有隐情,祖母能为你做的,就是不包庇任何人,还你爹娘一个公道!”

      沈嫣慢慢松开手臂,一双迷蒙泪眼看向老太太:“我阿娘?”

      老太太叹了口气,说道:“方才宋嬷嬷同我提起,说当日你爹的死讯,正是王氏身边的仆妇跑来三房传信的。”

      沈嫣几乎是心脏一停,脸色在一瞬间煞白。

      老太太语声微沉,神色黯然又痛恨:“当日你爹爹的死讯传至府上,你娘已经即将临盆,我心中虽然悲痛,心里想的却是,万万不能教你娘知晓,一切等她平安生下孩子再说,没想到命令还未来得及传下去,王氏就迫不及待地告诉了你娘。当日侯府里里外外乱成一团,你娘小产,你爹爹的棺椁回京,府中事宜也是你大伯母在打理,没有人注意到那桩插曲,便是注意到了,也没有人怪罪什么,毕竟那仆妇只是个传信儿的。如今想来,倘若你爹的死因当真与王氏有关,当日又是她房里的人来通报消息,这就耐人寻味了。”

      沈嫣只觉得浑身发紧,双膝虚软,跪在地上起不来身。

      为什么……王氏与爹娘到底有何深仇大恨,要让她家破人亡!

      老太太将孙女搂在怀里,深深地闭上眼睛。

      她知道,也许有一个原因——

      王氏骨子里好强,嫁的是她武定侯府的爵位继承人,原本是门当户对的一桩婚事,可老大才智平庸,这些年来碌碌无为,官至四品已是极限,对比老三的平步青云、意气风发,所有的光耀都在三房,王氏心中当然不平衡。

      祸害老三夫妇还不够,如今还要来害她,害她的孙女!

      老太太亦恨自己当初瞎了眼,将这样的毒妇引进门来,闹得武定侯府家破人亡,她最小的孙女,活了二十年,还没有机会喊过一声爹娘……

      沈嫣心中钝痛不已,眼泪似乎都流干了,眼眶里只剩浓得化不开的红,“祖母……我不会原谅的,即便律法判她【创建和谐家园】,我也绝不原谅。”

      回到漪澜苑,沈嫣用了些清粥,又将未翻完的《便民要纂》拿出来读。

      只有逼着自己读书,才能压制住心中的仇恨,才能不让祖母担心,才能……控制自己不去想他。

      未来很长一条路要走,不但自己需要振作,祖母也需要她。

      大房失势,二房重商。

      自古商人重利轻感情,何况二伯并非祖母亲生,如今又与三房断了干系,沈嫣不能指望二房为祖母养老送终。

      从前是她依靠祖母,往后她要为祖母、为整个武定侯府,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

      读书是很累的事情,至少在云苓看来是这样的,自家主子昨夜才发烧,喝了药,好不容易好些了,方才又狠狠哭了一通,人的精神劲都哭没了,此刻面色还是苍白的。

      “大夫交代了,让您好好休息调养,这书不若过两日再看吧。”

      沈嫣摇摇头,除了看书,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云苓瞧见榻上的绣筐,想着姑娘每次绣这幅百福骈臻图时,眼角眉梢都是欢喜,便将绣棚捧到她手边来,“这香囊才绣了一半,姑娘也该让自己放松些,不如做一会针线?”

      沈嫣抬眸看到绣了一半的百福骈臻,眼里的酸涩只在片刻就涌上,随即垂下眼眸,狠狠攥紧手里的紫毫,疼痛逼得她清醒。

      “不做了,拿去扔了吧……”她听到自己这么说。

      原来自己的声音也是可以这么冷清的。

      他走了,她的香囊又能绣给谁呢?倒不如扔了,一了百了。

      “姑娘……”云苓心疼自家姑娘的心血,明明绣了那么久,这个图样姑娘也是见第一眼就爱不释手,再为了三爷三夫人伤心,也不至于把手里头的绣品都扔了吧。

      忍不住唇角微动,泪水滴落在书页上,霎时在字迹上晕染开来。

      有一个声音在脑海中疯狂拉扯,最后还是逼着她投降。

      “留下吧……锁进箱笼里。”

      入夜之后,辗转难眠。

      到三更的梆子敲响,沈嫣木然地躺在北北的床上,隔着微弱的烛光,细数帐顶的纹饰上有多少朵莲花,多少种色彩。

      心里想要将他彻底忘记,身体却早已经习惯他的陪伴。

      所有的一切都空落落的,她伸手摸到枕边那个沉甸甸的糖袋,从里面挑出一枚蜜桃味的糖果含在口中。

      桃子的味道在唇齿间蔓延开来,可她尝不出甜味,只有无穷无尽的苦涩。

      ……

      琼玉珠宝铺。

      掌柜的将锦盒打开,里头是一条金链串起来的金蝉,光亮如新,灯火下散发着淡淡的金色光芒。

      “王爷,这条金链已经修复好了,您瞧瞧还成不?”

      一大早天还没亮,掌柜的就听到有人敲门,没曾想来的竟是这尊大佛,为的就是一条扯断的金链,再普通不过的样式,可拉扯成这样,重配一条容易,修复却难,可这位爷却不管,新的再好也不要。

      掌柜的从早忙到现在,十个时辰没合眼,总算将这金链修复成了原样。

      谢危楼将那条链子放在掌心细细端详,眸光微动,随即眼皮一抬:“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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