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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她不止对他一个人凶,对待旁人也是如此。
那夜他一句“不要再想旁人了”,明显吓到了她。
话不用说太满,她这么聪明,一定明白他的意思,只是对这段关系的畏惧和未来的迷茫远远超过他们藕断丝连的前缘。
不过只要姑娘还爱他,就算前路刀山火海,又能奈他何?
那些阻碍,他一个个来解决。
谢危楼闭上眼睛,回想那夜,他应该还算克制的,只向她讨了些甜头,虽然手段不算光彩,但也顾不得了。
走到这一步,这辈子他都不会再有别人,前世是她,今生也唯独是她。
漪澜苑。
床边留了一盏小灯,烛光如潋滟的水波,衬得帐顶的团花愈发光怪陆离,人心也跟着那烛火下轻轻摇曳的团花纹饰而变得杂乱无章。
他闯进来那晚的话语,如同温热的水流般流淌入耳。
“小痴,我想听你开口说话。”
他怎么总是唤她前世的名字呢,唤得还那般自然,好像这一世什么都没有改变。
可是所有的人和事都变了啊,这个世上,只剩下他们两个不该在一起的人。
他看上去漫不经心,但呼吸也是低沉而炙热的,“小痴,你的哑疾既然有机会恢复,总要试一试的。”
尽管她不愿承认,可他的确是她前世最大的牵绊,在那些无依无靠的日子里,她只有他。
他抚摸着她头顶,指腹摩挲在她面颊,在黑夜里凝视着她,“你若不和我亲近些,玄尘【创建和谐家园】口中的那个契机不知何时才能到来……小痴,我想听你说话。”
她在那片昏暗的光线里,脸颊微微发了烫。
不由得顺着他的话往下想,如何亲近才算亲近?
亲近到怎样的程度,才能遇到可以让她说话的契机呢?
然后他就靠过来,几乎能感觉到滚烫的呼吸就在脸侧,“像前世一样,抱着我可好?”
低低的诱哄,那种带着温柔的震慑力能吞噬她所有的意识。
他果然还和前世不太一样,俊美的皮囊之下,更多了几分与生俱来的上位者气息,知道以为他在哄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命令。
而当她意识回笼时,居然当真抱住他的腰身,整个人依偎在他的怀中。
她下意识要躲闪,却被他按得更紧,耳朵贴在男人滚烫的胸膛,心跳就像千军万马驰骋而过的大漠荒原,虬结的枝丫上,一朵花破雪而出,悄无声息地绽放。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前世抱你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感觉吗?”
她勉强镇定下来,点了点头。
他是武将,身上总是带着热气,不管多冷的天,到他怀里躲一阵,比汤婆子还好使。
这个怀抱也是如此,不出所料的温暖和稳妥。
两厢沉默了许久,直到他温热的薄唇缓缓贴在了脸颊,她忽然就想到了什么,猝不及防地挣开了这个怀抱。
他那么警觉的一个人,应该能感受到她紊乱的心跳和瑟缩的呼吸吧。
也一定知道她在顾虑什么。
悬崖上跳舞的人,总有一日会因为得意忘形而摔得粉身碎骨。
而悬崖下是个大舞台,台下无数的看客,等着他们身败名裂。
他倒是没说什么,耐心地抚了抚她的头发,“我会先治好你的哑疾,这辈子,总得听你喊一声我的名字,否则真是死不瞑目了。”
尾音中的戏谑一闪而过,再用极其认真的语气道:“至于其他,有我在,你可以什么都不用怕。”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天这一刻恰好亮了。
从漆黑的凌晨到东方既白,浓稠的夜色驱散开来,男人的轮廓在面前慢慢清晰。
她在他漆黑的眼底,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
沈嫣指尖缠绕着那只悬挂金蝉的金链,之前的簪尾沾了谢斐的血,总是让她想到上元那晚不愉快的回忆,于是干脆断了簪尾,用一根细金链将金蝉串起来,作为悬挂在腰间的饰物也是极好看的,还不容易惹人注意。
细细的金链缠绕着螭龙玉佩明黄的穗子,她将这两物握在手中,闭上眼睛,浅浅地睡了过去。
昏昧的烛光落在白皙无暇的面颊,睫羽轻轻颤动着,又让她梦到了前世。
香浓春暖,烛影摇红,银烛照夜长,罗屏围夜香。
一屋子的丫鬟婆子说着吉祥话,她入了洞房,他出去宴客。
府里的嬷嬷含泪带笑地,悄悄在她耳边说:“府里冷清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将军成家了。这么多年,老奴从没有见他这么高兴过,他从来不喝酒的。”
她不知怎么的,笑着笑着,眼泪就落了下来。
他无父无母,没有亲人,这些年来孑然一身,尸山血海都是一个人咬牙撑下来的,她也才意识到,那一句“幸而等到了你”,于他而言不是张口就来的情话,而是苦尽甘来后、心底最炙热深情的一抹甜。
那晚是她从未有过的体验。
烛光在眼前氤氲成圈,百子图的锦被红得耀眼,合卺酒麻痹了意识,帐顶的锦纹水波般一圈圈地漾开。
她被粗粝的手掌牢牢桎梏,男人的胸膛坚硬且滚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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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注】:“银烛照夜长,罗屏围夜香。”出自宋·邓肃《菩萨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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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江正版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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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之内, 栖流所受伤安置的百姓陆续回家。
二月底,工部尚书褚豫及十几名工部官员因贪墨渎职等重罪被处以革职斩首之刑,其子孙后代终生不得入朝为官。
尚书府家产全部充公,光锦衣卫自尚书府查抄的银两就有百万两之多, 更不必说还有一座完全由黄金珠宝打造的地窖。
行刑那一日, 菜市口万人空巷, 经历过这场堪称空前浩劫的鳌山倾塌,老百姓对贪官污吏的恨意达到极致, 臭鸡蛋和菜叶在褚豫等官员身侧堆积如山。
鬼头刀手起刀落, 霎时血溅三尺, 老百姓莫不举手高歌相庆。
官兵在现场维护秩序, 人群中不知谁带头喊了一声“吾皇万岁,镇北王万岁”,所有百姓也跟着大喊,场面一度混乱,但很快被压了下去。
翌日一早朝堂之上,立刻就有内阁阁臣弹劾镇北王功高盖主得意忘形, 有图谋不轨之心。
谢危楼在受任太傅之前, 票拟权独属内阁,皇帝在决断之前会充分考虑内阁的意见,但现在有人干预甚至凌驾内阁之上,必然触动了某些人的利益,加之谢危楼任太傅两月以来,朝中拥护者众多,双方难免有意见相左的时候, 内阁抓到把柄,当然要大做文章。
皇帝倒是没有因此龙颜大怒, 反而替谢危楼说了几句,皇叔劳苦功高、赤胆忠诚云云。
这时候为表忠心,当然是主动上交一部分兵权,打消皇帝的疑心,不过谢危楼在法场混乱之时,已派人将那带头挑事之人扣押,那人禁不住严刑逼供,很快交代,原来是前朝余孽故意搅弄风云,欲使君臣离心的手段。
画押的罪状及时呈上,内阁总算无话可说。
皇帝将那故意生事的前朝乱党处以当众凌迟,用以震慑,并将清剿乱党余孽之事交给谢危楼来办。
这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于他而言,无论是权力还是财富已经达到顶峰,赏无可赏,反倒将乱党的矛头指向了自己,半个月来,遭遇的刺杀已有三回。
虚虚实实,各人心中都有一杆秤。
镇北王府设了隐蔽的私狱,所有乱党的刑讯都不经锦衣卫的手,由谢危楼亲自审讯。
他在军中多年,对待敌军密探有自己的一套手段,光是那些刑具就已经足够攻破对方心房。
这些人中很多都是精心培养的死士,是人是鬼,不难猜测。
京中想要他命的人太多,十年前尚且如此,今日他位列三公,大权在握,触动了太多人的利益,哪怕龙椅上那位是他的血脉至亲,明面上叔侄亲厚,暗地里捅一刀,谁又知道呢?
他这个侄子,心智和手段从来不逊任何人。
宗室与外戚自古就是皇权的天敌,既需要依靠,也不得不防,当这两大势力超过一个安全阈值,皇帝必然会采取压制和平衡的手段。
先前锦衣卫掌握的褚豫十宗罪的证据,绝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而褚豫又是皇后娘家人,褚豫倒台对于褚氏也算当头一棒,可见皇帝表面亲和,暗地里打压的手段一样不少。
工部是六部的底层,离政治权力中心最远的部门,而褚豫只是卫国公庶子,皇帝要打击外戚专权,既不能操之过急,又不能打压太狠,拿褚豫开刀最合适不过。
外头腥风血雨,沈嫣在闺中也有听闻,明显感觉出谢危楼这阵子忙了不少。
开始隔日就过来,闹得她整晚不敢入睡,等她慢慢习惯了这人的出现,他又开始隔三差五过来一趟,甚至有一次隔了十日才过来,若不是外头没听到什么消息,她还以为他怎么了。
有一次夜间来时,身上竟然还带着血腥气。
她嘴上不说,但心急如焚,只能就着微弱的烛光给他上药,不敢闹出太大的动静。
为了她的安危,谢危楼也不过多逗留,每次匆匆过来,又匆匆离开,离开前都只让她放心,沈嫣想同他说两句话都不行。
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抓心挠肝之感就这样在血液中夜夜滋长,几乎达到一个顶点。
直到今夜他走前,沈嫣终于忍不住拉住了他的衣袖。
谢危楼回头,不紧不慢地笑了下,仿佛万事皆在股掌之中。
有一种说法叫“鹰拿燕雀”,她觉得他就是那只鹰,而她是被他牢牢掌控的小小燕雀,身躯虽然属于自己,但心弦早已被他拨得方寸大乱。
他目光在她面上停留了一会,笑问:“担心我?”
沈嫣想起皇后殿内的紫云香,再联系这段时日朝局动荡,工部大换血,她即便在闺中,但并非毫无见识,时常读史习文,也能从中窥见一二。
更不必说,他现如今权势滔天,不知是多少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不过她当然不肯承认,恨不得立刻赶他走,可心说服不了手,还是在他掌心轻轻写了几个字——
“等一下。”
他垂头打量她一会,继而抿了抿唇,缓缓在她床边坐下。
宽阔健硕的身躯挡住大半的烛光,男人的气息逼近,淡淡的沉香气很好闻。
幽微烛光下俊美冷毅的面容,又让她想起梦中红烛燃尽时,彼此体温相贴,他一定不算温柔,比往常任何耳鬓厮磨都要发狠。
她成过亲,经过人事,当然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可那毕竟是前世,和自己喜欢的男人在一起做什么都无妨,现在他是前夫的父亲,哪怕多一个眼神交汇,都能让她感到无比的羞耻。
更不必说,只有夫妻之间才有的同衾枕效于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