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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她被封为宁远将军以后,上朝时便不用再候在文德殿外,而是随重臣一道进入殿内,共同商议国事。
今天本还是她休沐的日子,其余人见她来了,不免诧异,“宁远将军怎么这么快就来上朝了?”
又有人故意揶揄,“难不成家中不睦,将军不堪其扰,出来避难了?”
苏令月似笑非笑,半真半假一摆手,“此事勿要再提。”
“对嘛,宁远将军也是朝廷命官,怎可拘泥在儿女私情里,多出来听听国事,也能多长长见识——”
苏令月只当听不见。
她心里门儿清,这些人因为不满女帝登基,却又不敢说女帝说得太过,最后就全把话撂在了她身上。
这种话,多听一句,都觉得耳朵脏。
很快,文德殿的大门开启,众臣按次序走入殿内。
早朝照例进行,起先都是些地方上的事务,上报各地灾情,再就此提出一些解决方法。
说到后来,便有人说到了燕云关,还有镇北王。
说是镇北王自打去了燕云关,就频频发回军报,要求朝廷发放粮草——有私吞粮草辎重的嫌疑;
又提到镇北王声称云州时有匪患,当地官兵战力低弱,请求派出一队兵马巡守云州之地——更是明为剿匪,暗中在为自立为王做准备!
有人突然参了苏令月一本。
说她明明休沐在家,却结党营私,参与兵马司事务,更是与兵马司指挥使纠缠不清,有辱身上的那身官服!
女帝在这一本跟着一本参奏的间隙,看向最后那个参苏令月的言官,问,“你所说的宁远将军参与兵马司事务,是指什么?”
“这个……”
那言官似是回头看了一眼,“兵马司指挥使曾上书所言,要朝廷出面,收容在燕云关一战中的遗属,而宁远将军无诏无权,却肆意左右兵马司指挥使的判断,以致其所呈提议夹带私货——”
“将百姓与朝廷置于对立面,其用意令人发指!其心可诛!”
接连几个帽子扣下来。
乍一听,苏令月所犯之事比镇北王的更要严重,镇北王也不过是【创建和谐家园】军资自立为王,她此举竟是要动摇国本!
这番话听下来,朝中一片哗然。
有人立即跟着上奏,“宁远将军肆意妄为,胡乱插手朝政,实在令人发指,还请陛下秉公处置,彻查之!”
再然后,便又鱼贯而出一群人,乌泱泱跪在殿内,齐刷刷叩首。
“请陛下明断!”
“还请陛下彻查!”
“贬其宁远将军一职!”
被迫卷入旋涡中心的苏令月,看着眼前场景,心中先是称奇,而后又有些感慨。
以前她总觉得,自己与敌军打过各种交道,也算是见过了各种场面的人,但是眼前这般场面……
她是真的没见过。
很难说他们不是蓄谋已久。
但是……
心中随之起疑。
褚拂到她府中问她对于奏疏中所提提议的修改建议,全程她都是将人遣到外面,就是防止隔墙有耳。
而她和褚拂又都是习武之人,耳力极好,就算她不曾察觉到有人靠近,难道褚拂也不知道?
加之最开始上奏的这个言官,听他口口声声说她参与兵马司事务,他的消息又是从哪儿来的?
可见京中这水,真是又深又浑,令人防不胜防。
她低垂眉眼,并未在这个时候为自己申辩什么,仍是站在原地。
仿佛这殿内呼天抢地要女帝发落的“大威胁”,根本就不是她一样。
群臣一直反反复复【创建和谐家园】了许久,然而女帝却只面露沉思。
最后才道:“众卿所请,事关重大,需得从长计议,宁远将军留下,其余人等,先行退下吧。”
但有人明显对这个结果不满意,“既是事关重大,陛下何不先将此人暂押天牢,等事情查明,再听候发落?”
女帝似乎没听见,已经转身出了殿后。
皇帝离开,其余人再留在文德殿里便也没什么意思,有人带头,这才陆续向外面走。
在经过苏令月身边时,又有人作势叹气:
“听闻将军于沙场之上刀枪不入,战无不胜,不知如今可还有这等本事,逃出生天啊?”
苏令月也在往外走,闻言只浅笑一声,“借阁下吉言,在下若能逃出生天,便请你喝酒。”
“呵!”
那人不屑,“我看将军不如趁早另谋出路,将军既已获封郡主,享过民脂民膏,何必还要再占一份朝廷俸禄呢?”
苏令月故作惶恐,随意回应几句,
见那人冷哼一声径直离开,才跟着早已候在殿外的女官,去了御书房。
一进御书房,就看见女帝换了一身常服,坐在龙案之后等她。
看她进来,径直问她一声,“感觉如何?”
苏令月规规矩矩见过礼,“陛下容秉,臣参与兵马司一事……”
“那建言我看过了,具体事宜,便交由你与兵马司一起决定吧。”
女帝说完,又似是想起另一件事,“这几日先别回府了,禁军那边新募集了一批人,还有些府兵,都并进新兵营里了,你去挑两百人,好好练练。”
对于前一个安排,苏令月并未如何诧异,女帝既然这样说,便表示由此引发的后续之事已然有了应对之法。
至于后一个,却着实有些意外。
女帝看似只让她挑两百人,但对于武将来说,挑了这两百人,日后便是隶属于她的兵!
数量虽少,却释放出一个信号:
这个先例一开,日后她的手中,不仅可以有兵,而且还可以继续有更多的兵!
女帝接着又道,“钦天监送来几个字,等选好了人,新成立的营叫什么,你自行决定吧。”
苏令月连忙谢恩,在离开之前,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女帝,问,“陛下,臣还有个小小的请求,想请陛下恩准。”
“哦?”女帝去拿奏疏的手一顿,抬头看她,“什么请求?说来听听。”
“臣这便要动身了,府中那边,还请陛下能差人送个口信儿。”
“原来是这个,”女帝点点头,“准了。”
“多谢陛下!”
离开时,苏令月没走惯常出入的宣德门,而是绕到后宫方向,与掖庭采买的宫人一起出了宫。
禁军中招募的新兵,都暂时被分到新兵营,苏令月前去新兵营时,将女帝给她的腰牌亮了亮。
营门处的守卫当即恭恭敬敬放行,又有人一路小跑着去里面禀报。
负责新兵营的营将姓崔,叫崔邻,当他听苏令月说明来意之后,似乎在暗中松了一口气。
“苏将军,”
崔邻将人往校场的另一边引,面上又似有纠结,“不瞒你说,如今禁军各营都缺人,最缺人的就数神威营,神威营那边的蔺帅早早就来同我打招呼,让我务必让他先挑选。”
“将军也该知道,神威营在禁军里,地位举足轻重,若要挑选,也必然要从最顶尖儿的苗子里挑起。虽说这一批新兵人数不少,尖子也有一些,但能真正入神威营的,也还是少数。苏将军您这一下子就要拿掉两百人,呃,是不是先和蔺帅通通气儿?”
能进神威营的,都是禁军里精锐中的精锐,又因为之前燕云关一战,折损了不少,如今急需补充新鲜血液。
况且神威营一直都是先挑人的,是以蔺严这么急着就和新兵营这边打招呼,也是常理之中。
苏令月一路听着崔邻说这些话,眼睛也没闲着,一直在观察四周。
她发现,这里就像是从新兵营内又另外辟出来一处小型营地一样。
之前一路走来,见到的帐子里都空无一人,大家都在校场中进行操练;
然而这里,时不时就有人从帐子里进出,有人穿着衣甲,有人直接穿着常服,她甚至还看到有人拎着只酒坛,格外恣意的饮酒。
“敢问崔将军,此处……”苏令月斟酌着语句,“是供给过路人借宿之所吗?”
驻扎在外的营地,往往会给过路借宿的百姓提供一处暂时的休憩之所。
那些前来投宿的百姓,在通过详细的盘查过后,便被领进营地内的一处地方,而营中也会给这些百姓免去一切食宿费用。
然而这里是新兵营,只管操练新兵,根本不会对外提供食宿。
崔邻的脸色也僵了一下, “苏将军说笑了……这些,呃,这些人也都是募集的新兵。”
苏令月站在原地,“既是新兵,为何毫无军容?”
“不瞒将军说,营中对此也很是头疼,”崔邻突然压低了声音,“兵部下达了严令,让新兵营务必募到一定数目,否则便要按照军法处置。”
“京城里自然是募不到这么多人的,便要从各地继续招募。有些在外面都是地痞无赖的人,听闻成为禁军,就吃喝不愁,便来了。这些人里面,有些洗心革面,来了以后一直跟着卖力操练;但有些人,来了以后就开始耍赖……”
“我们是什么法子都试过了,就是管不动,若放在以往,万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但现在,我们每个人的头上都顶着固定的数额,谁也不敢把这好不容易招满的人数往下减,没办法,只能暂时由着他们去了,等禁军来挑人时,再交给他们想办法……”
苏令月闻言一皱眉。
若是如此,这些人就算到了其他营地,也未必能用。
又忽然看向崔邻,了然一笑,“所以,崔将军的意思是,让我把人带走?”
“啊……”
崔邻假意咳嗽了几声,“苏将军身经百战,手下带出的兵马也有几十万,想必见多识广,什么样的刺儿头都修理过,他们若是能得将军指教,脱胎换骨,也是件好事……”
话说得这么痛快,想必这招是早就打算好的,只等合适的人选出现。
正好她携女帝腰牌前来,这烫手的山芋,便自然而然的开始往她手里丢。
苏令月站在原地往那边看了看。
不服管的刺儿头,有点儿意思。
便问,“这里面有多少人?”
“……二百三十三人。”
倒是不用再另外挑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