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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确觉得嗓子有些干了。
祁沅重新坐到她对面,打开药罐的盖子,挑出药膏,涂抹在她手上的疤痕处。
这不是祁沅第一次给她涂药。
他涂药的时候一惯小心,神情也一丝不苟。
微有些沁凉的药膏经了他指尖,沾上一点指尖上的温度,再化开在她的手上时,也仿佛带上了一层温度。
两人谁也没再开口说话,任由静谧在周围流淌。
而在药膏浓郁的气味之外,她还又闻到了另外一种截然不同的药香。
她用空着的另一只手托住腮,目光在他的指上,还有面上逡巡。
一边看,一边在心内感慨:
她真是太久太久太久没有像现在这样看看祁沅了。
虽说重逢以来,他清减了许多,但那股子谪仙人的姿态依然不减。
依然还是那么令她……心生喜欢~
看着看着,她忽然注意到祁沅不知道什么时候蹙起的眉。
暗道这个习惯可不好,总皱眉,会留下印子的。
目光又下移,落向他露在衣袖之外的一截手腕。
随着他手上涂药的动作,他的衣袖稍稍滑下去一些,露出清晰的腕骨——
于是就让她想起有一回梦中,她拉过他的手腕,感觉到腕骨硌着掌心……
后来醒来时还又心疼了一下。
因为连在她的梦里,她梦见的都是他消瘦的模样。
她一直盯着祁沅看,倒是不觉得有什么。
然而被看着的人,却有些连药罐都拿不稳了。
祁沅不得不加快了挑起药膏的速度,但在将药罐放回到桌上时,还是没留神让药罐落在桌上的声音,重了一些。
她的目光太过灼热,比之前还要让他招架不住。
心里思绪乱飞,然而面上还勉强维持着从容,只当做是在做一件最寻常不过的事。
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破绽百出。
手背上顽固的疤痕本就不大,涂药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祁沅却像是在漫长时光中跋涉了很久,到药膏涂抹开,再通过按揉化进肌理中,便拿起纱布,开始进行最后的包扎。
纱布缠到手上,带来一层干燥又微有些粗糙的触感。
苏令月感觉到手上传来的异样,抬眼看来,目中似有询问。
祁沅会意,解释给她听,“这药膏不能沾水,包扎一下,也方便它吸收。”
苏令月点点头。
祁沅包扎的手法娴熟,纱布整整齐齐缠在手上,没有一点儿碍眼的多余。但是……
她将自己的两只手都伸到眼前。
每只手上都缠着纱布,若是被不知情的人看到,怕是要以为她受了多严重的伤,竟连两只手全都包住了……
她试着动了动手指,五指还算灵活,也不太影响日常。
除了,丑。
她的这些想法,祁沅并不知道,他这时候正在洗去手上沾到的药膏,盆内的水因此泛起一圈一圈的涟漪,又有水花从边缘溅出去。
擦净手,他提起茶壶,给两人的杯子里都新添上热的茶水。
苏令月见状有些意外。
她还以为,祁沅给她涂好了药,就要开口撵人了呢。
便也乐得坐在屋内喝茶。
祁沅又重新坐回来,静静地收拾桌上的药罐等物。
之前揭下来的盖子不知什么时候被她拿到了另一边,他伸手要去取,越过她手边的时候,忽见她抬起手,自然的覆在他手上。
温暖的触感自接触的地方传递过来。
他微怔,“郡主?”
苏令月不答,自顾自的重新将手覆到他的腕上。
他瘦了以后腕骨更是突出,硌在掌心,和梦中所感一样。
苏小将军面上正经心里不正经的想,这样可不行,抱着会不舒服……
得想个办法,好好给他补一补!
她松开手,将药罐盖子拿起来,递给祁沅。
又一脸“她刚刚什么也没做”的模样,一本正经的说,“咦,这盖子怎么掉在这里了?”
对于她频频花样百出的所为,祁沅只有告诉自己要习惯,而后自然的接过她手里递过来的盖子。
但是忽然,对面的人单手扶在桌上,支起身,靠向他。
熟悉的冷梅香侵袭而来。
“多谢你为我涂药。”结果却听到她正正经经的说。
还又晃了晃包着纱布的手,问他,“这两样药,下一次是什么时候涂?”
祁沅也镇定自若的继续将桌上剩余的东西收起,跟着起身,“明早。”
“那好。”苏令月当即就和他约定,“明日一早,我在饭厅等你。”
原以为她这便要起身离开了,然而人却还没有动。
“郡主还有什么事要交代?”
“交代么……倒也谈不上,”
她伸手,抹平他眉心,还帮他顺了顺心口,“帮你顺顺气~”
临时起意,却又做得风风火火。
末了扬起一张笑脸,冲着他挥了挥手,说明日再见。
一直到她已经离开很久,屋内的人也依然没挪动地方。
又过了半晌,祁沅抬起手,先覆上眉心,又落在心口,像是在重温她留下的余温。
“……胡闹。”
……
到第二天天明,苏令月收拾好后,便去了前厅。
她去的时候,祁沅已经到了,饭桌上放着做好的饭食,另一边的小几上放着一只小药箱。
“早呀。”苏令月到祁沅身边坐下来。
“郡主。”
祁沅示意她稍等,到另一边将小药箱打开,取出里面的东西,然后又叫她过去,坐下。
先换伤药,后敷药膏。
昨晚刚涂上的药膏,也说不上效果如何,但在心理的作用下,苏令月竟瞧出一点变化来。
总觉得那道浅而明显的印子变淡了。
忍不住便问,“这药还要上几次才会好啊?”
祁沅抬头看她一眼,笑了一下,语气里似有揶揄,“郡主大半年都没消下,还想只用几次就消了?”
好吧。
她默默看着祁沅涂药,待重新包好,便一同坐到饭桌上。
吃过了饭,祁沅便动身前往医官局。
他今日只去半天,到晌午的时候便回来了。
苏令月一直心存着侥幸,看祁沅回来以后并没有交代什么,便心安理得的认为今天必定无事发生。
然而吃过饭以后,祁沅忽然对她说,“该喝药了。”
苏令月看了看自己的手。
之前祁沅说,为防伤口感染,需要喝药消除炎症,但她昨天已经喝过了——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祁沅接着补充一句,“生肌补血的,喝了好得快。”
一听这话,她立刻就问,“我觉得我也没缺多少血,这个药……就不喝了吧?”
祁沅却直接转了身,留给她一句,“过来。”
想想惹了大夫的后果,苏令月只能万般不情愿的跟上去。
只盼着今晚再出现一个大救星,最好能救得彻底一些,让她把这碗用处不是太大的药躲掉!
药炉内时不时爆出火星的噼啪声。
祁沅拿出一本医书,一边看着火候,一边细细翻阅。
苏令月百无聊赖,在屋子里转了几圈之后,便开始看向门口。
看着看着,忽然看到视线中出现一个人影。
她眨了眨眼,在仔细看那个人影之前,先回头看了祁沅一眼。
后者仍在静静看书,头也不抬的对她说,“就快熬好了。”
外面的人影也在朝这边趋近,苏令月难得紧张起来,只等着最后的结果。
“郡主,有拜帖。”
听到这话,苏令月眼里漫上欣喜,不过还记得没有表现的太明显,只神色如常的接过来,打开看一眼。
身后响起倒药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