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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朝开国之初,也曾经历过大范围的伤亡,但那时的大虞尚处百废待兴,一切秩序混乱不堪。我曾问过祖父,那时候可有此类事件发生,祖父答,当时那些遗属虽然也伤心,但并未像如今这部分人一样,做出如此过激的行为。”
“听闻郡主去岁曾在京中抓过一批北姜暗探,我们与北姜算是两败俱伤,朝中现在又开始重新募兵,我想,他们未必不会出此计策,以期搅得大虞内乱,无兵可募。”
苏令月握着奏疏,朝着掌心轻敲了敲。
这件事可大可小,端看如何处理。
“北姜的事,暂时并无证据,少不得要多留意一些,再报到御前,请陛下下令探事司来查。”
褚拂也是如此想,“此时暂时只有你我知道,若有什么发现,还劳烦郡主与我互通消息。”
苏令月点点头,将奏疏递还给他,“至于这个,你在奏疏当中所提的提议很好,我也没什么可改的,我看使尊便将这份原样誊抄一份,送到御前,由陛下定夺吧。”
“如此也好。”
这件事商议过后,时辰已经很晚了,褚拂起身告辞。
苏令月一直将褚拂送到大门口,等人走了,正要转身回去,突然心念一起:
都这么晚了,祁沅又累了一天,想必已经歇下了吧?
她抱着侥幸的心里,叫来一名侍从,问他,“郡马可歇下了?”
侍从似是早有所料,回答:“回郡主的话,郡马不曾歇下,方才郡马还让奴转告郡主,请郡主议过事之后,尽早回去喝药。”
一番话把她的借口又堵得死死的。
苏令月在原地挣扎了一会儿。
见巷子的尽头,褚拂的身影还没有消失,心一横,径直对那侍从说,
“你回去告诉郡马,我有一件十万紧急之事,需得和褚使尊确认一番,让他不用等我,把药留下就好。”
她这理由简直无懈可击~
反正她说了把药给她留着,等回来就喝,到时候她就算是把药偷偷倒掉,祁沅也不会知道——
心中得意,从门房那边取来一盏灯,便要出府。
“郡主。”
身后忽然传来祁沅的声音。
她愕然转身,就见浓稠夜色里,祁沅披着一件外衣,手中拎着一只食盒——
不用猜就知道里面装着什么。
他就站在距离她不远的地方,从容的打开食盒的盖子,取出搁在里面,尚还冒着热气的药碗,一派从容模样,对她说:
“喝完再走。”
第59章
计划失败, 苏令月只好接过药碗,妥协喝下。
看她喝完了,祁沅把空碗放进食盒,站在原地似是要目送她, “郡主方才不是说, 还有十万火急之事需要确认?”
之前他一直在算着时间给她热着药, 听说褚拂要离开了, 便把药也端了来给她, 当面看着她喝下去, 防的就是她事遁。
苏令月没想到他竟然真的会出来送药,借口被拆穿,巷子尽头的褚拂也早已经走的没了影儿,这时候再想作势追上去……
偏祁沅还在一旁提醒她, “那位褚使尊已经走远了, 郡主还不出去追上?”
苏令月讪讪地往回走, “我又发现,咳……好像也没什么要确认的了。”
祁沅“嗯”了一声,和她一起往里面走,“既然没事了,就回来换药。”
脚步声响在静夜,苏令月看着沉默走在前面的祁沅, 默默咂舌。
切换到大夫身份的祁沅……好凶哦。
这时候便又想起当初在燕云关时, 苏朔和她说的话。
人生在世, 惹谁都不要惹大夫——尤其是不要惹姓祁名沅的这位!
等进了屋子,祁沅仍是一语不发。
到换药时, 他的手才一碰上绷带, 她便喊起来, “嘶!疼!”
祁沅瞥她一眼,“郡主,在下正在拆外面的纱布。”
言外之意,伤口还没碰到,哪来的疼?
苏令月默默收回声音。
现在就喊疼,好像是假了那么一点儿……
便又重新盯着祁沅手上的动作,等待喊疼博他同情的时机。
祁沅手上的动作一直很稳,拆着纱布时,指上也很小心地避免不小心碰到伤口的情况。
等纱布完全拆开,露出完整的伤口,他才终于缓和了一点儿语气,轻声对她说,“伤口需要重新清理,会有些疼,郡主忍着些。”
清水沾上来,柔柔的洗去血迹与药痕,但也仍无可避免的传递着一阵一阵的刺痛。
祁沅在清理伤口的时候,也在观察伤处的走势。
虽然从伤处的创口来看,那把刀并不十分锋利,但也仍切出深深的口子。
又想到她说这是夺刀时受的伤,便又忍不住的想,当时究竟是凶险到了什么境地,才能让她如此不管不顾?
神色不自觉又凝重几分。
她什么时候,才能在遇事的时候,也能多顾及着些自己的安危?
这次伤到的是手,下次呢?下下次呢?
心里有些恼,手上力道无意识的也跟着加重了一些。
苏令月原本还在看他为自己处理伤口的样子,冷不丁感觉到纱布忽地一下用力按在伤处。
她也不忍着,眉头用力一皱,力图引起祁沅的注意,“疼!”
祁沅手上一轻,放下清理伤口用的纱布,转而去拿药瓶。
听到动静,也没有要看她的意思,“郡主多担待。”
苏令月简直不敢相信,她都这样了,祁沅居然连一丝……怜香惜玉的意思都没有?
便也不客气,他把伤药抹上来,她“嘶”一声。
他把药一点点铺平,她就大声说疼。
最后祁沅终于停下动作,无奈看着她,“郡主。”
她得意起来,跟着开始控诉,“我就说你今天一点儿也不温柔,给我喝的药是苦的,换药也这么疼——”
“嗯,”祁沅去拿纱布,低头给她包扎,“那郡主继续喊吧,多喊一喊,就不疼了。”
苏令月傻了。
她都开始用苦肉计了,他居然……就是这个反应?
可比之前难搞多了——
如果说,从前的祁沅是一座中规中矩的城池;
那么现在,他就是一座有护城河、有瓮城的大城——还是那种因被偷袭而沦陷,休养生息以后更是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加强戒备的大城!
要想攻下这样的祁沅……
她颓然枕着自己的胳膊,趴在桌上,抬眸继续看他。
难办归难办,但……
心中又有了注意,眼神也逐渐坚定。
战事要因地制宜,人也一样!
……
她想得出神,也没有注意到祁沅已经起身,另拿了一只药罐回来。
“郡主手上留了疤痕,把这药膏抹上几次,可以祛疤。”
她眸中微讶,嘴角又扬起来。
祁沅观察的倒是细致。
重新坐起身,抬起左手看一眼。
手背上有一道虽浅但却格外明显的痕迹。
这还是之前在燕云关的时候留下的,她一直没怎么管。
原以为手上的伤口浅,痊愈以后痕迹慢慢就能淡了,结果过了这么长时间也没消,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会变得这么顽固。
她又看一眼祁沅。
之前还像在生气的人,现在眉目间好像又恢复了平和。
便重新朝着他伸过手去,心安理得的等着他继续涂药。
祁沅对上她笑意盈盈的眼睛,从心底叹一口气。
面对她,他总是没辙。
烛光晃了两晃,是有风顺着半开的窗子吹进来。
她这时候才开始打量起这间屋子的布置来。
这是专门为祁沅准备的书房。
她知道他的藏书多,又常常看医书典籍到深夜,因此在准备之初,便让人多搬来好几个书柜。
如今这间屋子里被各种书籍、用具堆了个满满当当,让她不禁就想,照这个速度堆下去的话,她得再提前让人准备准备,把旁边那几个厢房也收拾出来。
看过这些,又开始看房中唯一的一张小榻。
那本是用来当做临时休憩用的。
然而此刻,那张小榻整整齐齐的铺叠着被褥,旁边又竖着一扇屏风当隔断。
正准备再细看一眼,却忽然被祁沅端来一杯茶挡住了视线。
他把茶放在她手边,“要歇息了,没泡太浓。”
苏令月伸手端起茶杯,眉眼又弯了一弯。
她的确觉得嗓子有些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