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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沅担心她多想,解释道,“原是有些事要交代,想着去去就回,不过医官局里忽然堆上来许多事,人手不够,我在府中也没有什么事,便答应提前回去。”
医者救死扶伤,她也不能多加阻拦。
但哄好祁沅,也是大事一件。
她大声的叹一口气,似是苦恼,“那怎么办呀……”
“什么?”
“你每天都要去医官局,那这么多天就只有我一个人在府里,我要是想你了怎么办?”
怕他不信,又继续强调,“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一日不见,如三秋兮’,‘一日不见,思之如狂’……”
祁沅拿着摩睺罗的手,又握紧了些。
他有时候根本分不出……她说的话里,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
真话诚恳,假话也动听。
分辨不出来,索性就照单全收。
可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得轻咳了一声,另起一个话题,
去问他一直想知道的,“昨晚,郡主去做了什么?”
终于轮到这个问题了——
既然他终于问出来,苏令月便也没打算瞒他。
“我告诉你呀,昨天可凶险啦!书院里差一点儿就出了人命,还好我过去帮忙!”
又怕他听着害怕,故意配上了夸张的语气,“那老头手拿一把菜刀,凶神恶煞,专挑弱小孩童下手——”
“你瞧瞧,我都受伤啦!”
她像是终于找到了可以诉苦的人,眉梢眼角全都带着委屈,凑到他身边去,歪着脖子,确保他第一眼就能看到她脖子上那些不规律的细小伤口。
祁沅一开始并没有把她说的话太过当真。
她从前便是如此,不想让他知道的事,便用别的话来诓他。
所以看到她凑过来,也只是瞥过去一眼,算作配合她。
然而目光才一落上,果然就看到她颈上集中在一处地方的,长一道、短一道的血痕。
虽然伤痕不深,更多的都只是擦过一点儿边,稍稍破一点儿皮,伤口也已经开始结痂。
但心中仍是猛地揪起来,又有一阵后怕。
“到底怎么弄的?”语气也有些急了。
苏令月还在给他指自己的那些伤口,没有听出他语气中的不对劲,听到他问,便把自己被挟持的事,大致同他说了一遍。
还又举起自己受伤的手,“你看你看!还有这里呢!都是昨天晚上留下的!”
他急忙看过去,她手上是有过包扎的,隐隐约约还能看到一点儿包扎时沾在上面的血迹。
她刚才说过了……她是空手夺刀。
眉头跟着锁紧。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她对于自己的安危,好像并不在意。
“……幸亏我命大得很,要不然啊,昨天在那蜜饯铺子里,就是我们俩最后一次见面啦——”
她这话里有故意逗他的意思,然而这些话听在祁沅耳中,意思却已然变了。
昨晚……
她经历过那么凶险的事……
见祁沅再次沉默下来,苏令月只当他还是被她说的那些吓着了,正打算换个轻松些的话题,马车却忽然停下。
车夫在外面恭恭敬敬道,“郡主,到了。”
她应一声,叫祁沅下车。
正打算先出去,忽听祁沅在身后道,“回去我给你熬一碗药。”
她猛地回头,反应极大,“为什么还要吃药?不是只用抹些伤药就好了吗——”
祁沅越过她,下了马车,再回身朝她伸出手。
同时淡然回答,“吃药好得快。”
……
吃过饭,祁沅当真去给她熬药。
苏令月不死心,跟在他身后,看他不断地抽拉药柜,从里面拣出药材,称重,最后悉数倒进一只药锅。
她继续做最后的挣扎,“真的还要吃药吗?我以前从来都只是包扎,不用吃药。”
“嗯,”祁沅不为所动,一边注意着火候,一边说,“战时紧急,这些不算首要关注的事,但在包扎过伤口之后,也还是会准备一些消炎的汤药,以备不测。”
“什么不测?”苏令月下意识跟着问。
“伤口感染,会加剧伤势,严重者整条手臂都要废掉。”
说着,他偏过头去看她,“我在燕云关的时候,也是这么准备的,郡主大概不曾留意过。”
苏令月骇然看着他。
难道真如他所说?
他该不会是……故意夸大其词,吓她吧?
不过她之前每次去伤字营,主要都是偷偷看他,对于他都在做什么,倒是从来没注意过。
仍是半信半疑,“这样啊……”
“嗯。”
祁沅在熬药,药味儿一直飘出去老远,苏令月在屋子里坐了一会儿,便开始打逃药的主意。
其实她也不是怕吃药,只是那东西着实难咽,万一到时候她的表情太过扭曲,吓到祁沅……呢?
苏小将军长这么大都没有想过,她有一天会因为怎么合理的逃避吃药而发愁。
要不然……
就假装有事要办,走为上?
心里这么想,便也打算付诸行动。
才要起身,忽听一直背对着她的人咳了一声。
她吓了一跳,猛地往祁沅身上多看了两眼。
被他发现了?
可祁沅背后又没有长眼睛,怎么会知道她要做什么?
又心安理得的站起身。
还没等她把借口说出来,就听祁沅平静地道,“坐下。”
苏令月:……
他究竟是怎么看出来的?!
干笑两声,默默坐回去,“我就是想……随便走走。”
药炉里开始传出“咕嘟咕嘟”的声音,祁沅将碗放在一旁,开始准备倒药。
正在这时,侍从来到门口,向着里面的苏令月行了一礼,“郡主,褚使尊求见。”
跟着又递来一张拜帖。
苏令月接过拜帖一看,是褚拂。
这个时辰,褚拂来找她有什么事?
不过不管是什么事,此时都算是她的救星!
她如蒙大赦,面上仍维持着一惯的表情,一本正经点点头,“知道了,先带褚使尊去前厅。”
等人走了,便满是笑意的对祁沅说:“我有事要处理,先过去啦。”
祁沅正拿着一块手巾垫在药锅上,闻言一顿,“那就回来再喝。”
“这么晚了,褚拂来找我,想来是有重要的事,说不定还要外出……”
“我给你送过去,喝完再走。”
见拗不过,苏令月只好暂时先离开这块“是非之地”。
她到前厅的时候,褚拂正坐在厅内喝茶,见到她来,放下茶盏先行了一礼。
两人简短的客套两句,褚拂说明来意,“在下仓促前来,是有件事即将呈报御前,在此之前,在下还想再听听郡主的建议。”
“哦?”苏令月来了兴趣,“什么事,需要听我的建议?”
兵马司和她之间可没什么关联,她着实想不到,能有什么事,是需要先听她的建议,才能做决断的。
褚拂从袖中拿出一份奏疏草稿,递给她,“说起来,这件事还与郡主昨日在书院的所见有关。”
苏令月听到这话,狐疑着接过来,看起奏疏上的内容。
刚看了几行,神色便凝重起来。
当即吩咐外面的人,“你们都出去,这里不用留人。”
……
夜色愈发的浓。
祁沅看着已经凉下去的药,又一次招来侍从,“去看看,郡主可还在前厅议事?”
没过一会儿,侍从带着答案回来。说郡主仍在议事,前厅还又清了场,想必是在商议极其重要之事。
祁沅点了点头。
这时候,苏令月在仔细看过奏疏以后,神色愈发凝重起来。
她沉吟道,“你是怀疑,有人从中作梗,在利用这些遗属生事?”
“不错,”褚拂道,
“本朝开国之初,也曾经历过大范围的伤亡,但那时的大虞尚处百废待兴,一切秩序混乱不堪。我曾问过祖父,那时候可有此类事件发生,祖父答,当时那些遗属虽然也伤心,但并未像如今这部分人一样,做出如此过激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