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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算,只是这样的情况见得多了,不忍心看他如此,”苏令月一指仍在挣扎咒骂的人,“不知褚使尊可否让我同他说几句话?”
褚拂抬手示意手下的人停下,“郡主想去说什么,便去说吧。”
他看着苏令月走向那人的身影,同样陷入深思。
她说的没错,这些人说到底,都是受了太大的【创建和谐家园】,经受不住打击,精神崩溃之下才做出各种极端之事。
对于这些人,兵马司不能像应对寻常犯人那般,但也不能一直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这些人身上。
的确应该想些新法子了。
苏令月走到那男人身边,先在他头上某处穴位敲了一下。
从前军中有些人在战场上受了【创建和谐家园】,种种表现也如这男人一样,军医便如此处理一番,让他们慢慢恢复清明。
后来她便也跟着军医学了一些,也应对过几次这样的情况。
果然,那男人大喘了几口气,慢慢平静下来。
到这个时候,苏令月示意之前一直按着他的兵马司的人松开手,而后自己蹲在他近前,问他:
“老丈贵姓?”
……
炉火内崩出三两颗火星儿。
已过三更天。
外面一直没有动静。
祁沅心中愈发的乱,但手上动作仍是稳的。
面前桌案上放着一只小药炉,炉上的小药锅也约莫只有一只杯盏大小,里面熬着滤出来的药汁。
他又往里面添了些研磨过的药粉,不断的将其和药汁搅拌到一起。
药汁逐渐与药粉重新融合,多余的水分慢慢被蒸发,留下一层糊状物在药锅底端。
炉火熄灭,药锅里的东西被倒进一只碗内,祁沅又开始进行下一道工序。
只是手上的动作越慢,心里就越乱。
总让他回想起当初她离开的那晚。
那天也是如此,他们从金明池回来,路上明明说好了,要一起回小院饮酒,她饮,他陪。
然而回城的时候遇上了要紧事,他们不得不分开。
等他急匆匆赶回去,却再也等不到她来。
后来才明白,那天她本就打算离开,之所以不告诉他,只是因为……
她认为没有必要。
碗中的药糊随着搅拌的速度变慢,也渐渐失去了因搅拌而起的纹理,不断地向两边伸展。
过了好半晌,祁沅才再次回神。
应该不会的。
之前镇北王特意提过,奉命回燕云关的人里,并不包括她。
而且宫中不曾有诏令送到将军府,她若是半路上收到什么紧急命令,要出城,也该回来收拾东西。
这些事……她都没有做。
或许就是回来的路上,被什么事绊住了脚。
等处理过后,自然就会回来了。
又或许……
她其实已经回来了,只是觉得天晚,怕会打扰他休息,这才没有过来——
想到这里,正在做的事便也无心继续。
他将桌上的东西简单收拾了一下,起身朝着房中走去。
他出来得急,没有提灯,廊下的灯火幽幽地照向四周。
四周极静,他只听得到自己的脚步声。
待走到卧房,却见房中一片幽暗。
难道是……已经睡下了?
他不死心,径直推开门。
外面的光照进屋子,里面空空荡荡,没有半点有人回来过的迹象。
他抿了唇。
还没回来……
又忽然转身,走到大门口,问门房里正在值夜的人:
“郡主平日都会去哪里?”
值夜的人被问住了,一脸为难,“郡主的事,连郡马您都不清楚,更、更何况是奴……”
最后一丝侥幸消失。
一颗心也跟着沉下去。
他随手从门房里提出一盏灯,就要出府。
“郡马要出去吗?可要备车?”
祁沅走出去两步,又顿了顿。
去找她,总要知道些确切的地点。就像从前她来找他一样。
到这个时候,他更加无力的发觉,除了已经知晓她的名字、出身,关于她的其它事,他还是一无所知……
根本无处去找!
挫败感袭上心头,他转身,将灯笼放回门房,重新回到书房。
桌上的药膏已经凉了,他从容的滤出药膏里的残渣,再一点一点装进药罐,小心的封好罐口。
时辰一点一点过去,在他快要吹灯就寝时,却又忽然披了外衣,端走桌上的灯烛。
门房里的人已经无聊的不住的打瞌睡。
当他的头又一次点下去的时候,他揉揉眼睛,伸了个懒腰。
忽然,被余光里的一点光晕吸引住。
“郡马?”
他诧异的从门房里走出来,看着持灯等在大门口的祁沅,“你要在这里……等郡主?”
“嗯,”祁沅的目光仍是望着大门前这条街的尽头,“我再等一会儿。”
……
月落日升,门房里的侍从刚刚换过岗,在交接的时候,两人齐齐看向门口。
“郡马……当真一直在门外等着了?”
“是啊,郡主一直没有回来,我还和管事带着几个人也走远些迎了迎,不过也还是没看到郡主。管事劝郡马先回去,郡马也不听,哎……”
“咱们郡主身上还领着军务,说不定是临时接到了什么命令,这才没回来,也真是难为郡马了……”
“算啦算啦,我们还是别说那么多了,你在这儿陪着郡马吧,我先回去睡觉了。”
烛火早已经燃尽了,祁沅看着亮起来的天,闭了闭眼。
又是这样……
他慢慢转了身,走进门内。
门房处的侍从连忙迎出来,要扶他。
祁沅摇摇头,“不必。”
回了屋子,祁沅简单洗漱一番,换了身衣裳,又拎起药箱走出去。
门房处的侍从见状,愣了一下,连忙追出来喊他一声,“郡马,你这是要去哪儿?”
“医官局。”
“这、”侍从不解,“郡马如今不还在休沐中吗?”
这才成婚后第三天,休沐还未过一半,就这么急着回去?
祁沅点点头,“有些事要处理。”
“我去叫他们备车——”
“不必,我走路去就好。”
“郡马,你才刚回去不久,还没用饭吧?”
“我去宫里吃。”
等看着祁沅的身影转过巷子口,那侍从才挠挠脑袋,想:
看这气氛,不妙啊……
与此同时,兵马司的一间屋子里。
苏令月将一盏茶一股脑儿喝尽,总算是缓解了之前的口干舌燥。
听对面那男人含泪道,“郡主所言极是,之前……是我一时想岔了,险些酿成大祸!”
“只是还有一件事,我想再同郡主确认清楚。”
“请说。”
“我儿……当真宰了不少北姜蛮子?”
“不错,令郎非常英勇,没有给你丢脸。”
男人抹了一把眼泪,“好,好啊……”
苏令月在即将离开时,看着这个失去至亲骨肉之人苍老的身影,最后同他说道,“军中之人虽然看淡生死,但却始终相信一件事,如今我也同你讲一讲。”
她笑道,“从今往后,你遇见的每一件不同寻常之事,都是你的儿子在努力回来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