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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她自幼打下的底子好,像她那样连年征战,又不注重自己的身子,早就不是单单有所亏损那么简单了——
想到这里,笔尖在纸面上停留的时间就略微长了一些,笔画也连带着着墨重了。
药量微有些调整,是考虑到她在燕云关那一战时受过伤,若用药较猛,两相对冲容易受不住。
还有用药的事。
光靠她自己,定然是不肯按时服用的,他得多盯着些。
药膳也得时不时安排一些。
不知不觉,时辰又过去许久。
苏令月已经被“挟持”着走了很长一段路。
那男人一路上的情绪依然还是激动,不过他主要还是想活命,倒也没让事情的发展失控。
在兵马司的人将书院里的孩童悉数救出去,让他们的家人带走好生安抚以后,那男人没有马上离开书院,而是又继续在书院中一直待到了天黑。
苏令月便也在他的“挟持”之下,陪着他一起在书院冷冰冰的青石板上坐到了天黑。
兵马司还有些后续事宜要跟进,最后留下一个小队,盯住这里,
又有人飞快的跑到兵马司府衙内,向时任兵马司指挥使的褚拂报信儿。
听说书院里的学童都被救出,正被送到医馆里去治疗,褚拂也松了一口气。
又听说宁远将军在这件事上帮了大忙,此刻还留在书院中,被那男人拿菜刀架着,并未脱离凶险,不免诧异。
“凭着郡主的身手,还会让自己陷入危险?”
前来报信儿的人连忙又将来龙去脉讲明。
原来是担心那男人转不过这个弯儿,后面再做出什么过激的行动,让人应对不及。
他们兵马司主要负责的便是京城里的治安状况,加上这段时间本就有许多人因为战事情绪不稳,他们为了盯着这些人,避免陷入极端,早已被弄得人仰马翻。
这会儿见苏令月主动替他们分担一些压力,共同解决问题,心中也有些感慨。
便拿过挂在一旁的披风,系在身上,往外走。
“随我去看看。”
……
夜色又浓了几分。
因着书院这边出事,往来这边的人也少了许多,原本到了夜晚生意更加红火的酒楼也变得冷冷清清。
到了这会儿,那男人才用菜刀贴着苏令月的颈间示意一下,让她起来,跟着自己走。
兵马司的人见状,也立刻向后退去,同时依然紧盯着那男人的动向。
“让他们都别跟过来!”那男人冲着苏令月吼。
苏令月捶了捶自己有些发麻的腿,对那一队人中领头的说,“退后。”
领头那人得到吩咐,连忙抬手示意手下暂时不动,只是在原地盯着那男人。
那男人还不满意,继续吼,“让他们都转过去!”
“转身。”
“将军、这……”
领头那人心存顾虑,若是这样转了身,万一就此错过了行踪……
“快啊!”
那男人手里的菜刀又往苏令月的颈上近了一分,又因为他拿刀的时间太长,手已经有些抖,于是那刀锋便险险地擦向颈间薄而脆弱的皮肤。
“转!转身!”
领头那人唯恐苏令月出意外,他担待不起,连忙率领手下转身,背对着他们。
那男人这才迈动步子,推搡一把她,“走!”
苏令月心平气和的被那男人挟持着往外面走。
他们一直走的都是小路,即便路上遇到了行人,那些行人也因为害怕,马上就躲了出去。
兵马司的人在后面远远地跟着,心里都有些打鼓。
虽说这位宁远将军是沙场大将,但现在到底是手无寸铁,面对的又是个随时要崩溃的疯子,可千万别出什么岔子才好啊……
也不知这一路跟了多久,隐约似乎听到了打更人的梆子声。
眼见着那男人越走越偏僻,路上的人也越来越少,周围一大片破败的房屋,四周变得越来越近,他们的脚步声也越来越清晰。
前面的人却始终没有要停的意思,不由得心中更加着急。
好在看到那男人终于在一处院子前停了下来。
临进院门前,又警惕的四下看了看,见没发现有人,才推搡着苏令月走进院中。
躲在暗处的人这才稍稍直起腰来,等待着领头的命令,包围那座小院。
领头之人也正要发号施令,手都抬起来了,忽然被人拦了一下。
“你们就留在这里。”
“使尊?”
领头那人见来的是褚拂,立即行礼道,“宁远将军此刻就在里面,若是那院中还有其他人,宁远将军恐怕无法脱身啊……”
“你们贸然前去,若是发出的动静太大,会惊了里面的人,”褚拂将披风解下,随手交给那领头的,“我先去看看,等我命令。”
“是。”
外面的动静,暂时还不曾传入院中。
苏令月站在院子里,颈上依然架着那把菜刀。
她没有去同那男人说话,只不动声色打量这处院子。
看上去,这院子荒废了一段时间,但看房屋的样貌,应该是新盖好不久。
这一路走来,路过的院落基本都是这个样子,这样熟悉的景象,她过去也见过一些。
于是她猜这里在不久之前,也曾是个很热闹的地方。
“你都看到了吧?”
那男人之前一语不发,应该也是在对着这院子感慨,现在感慨完了,便开始问她话,“这院子,这一带的院子,有些是才翻修过不久,住满过人的。”
“那现在呢,为什么都空了?”
“因为住在这里的人,都死了啊!”
那男人的声音尖锐起来,“他们的丈夫、兄弟、儿子,都被你们这些饭桶害死了!可怜剩在这里的人,有的得病死了,有的搬走了,这里没有人再住,当然就空了!”
“苏郡主,”那男人冷嘲一声,“像这样的惨状,你这样高高在上的人,没见过吧?今天且让你见识见识!”
她怎么没见过。
苏令月闭了闭眼。
打仗最频繁的地方,往往都是这个样子。
十室九空,苔藓漫过门槛,周围毫无生气,一片死寂。
但她开口,说的却是,“兵马司察子众多,这里虽然少有人迹,他们若是想查,再过不久,便也能查到这里了。”
“你什么意思?”
“你若是不想被他们抓到,又想远走高飞,不如就趁现在。”
那男人握着菜刀的手又抖了抖,“你说的对,但我不能在你面前走,今天算你倒霉,我不能让你活着,否则一会儿真如你所说,察子来了,你一定会告诉他们我的去向,到时候他们还是会来抓我!”
菜刀的刀刃又向前送了送,只要他再用些力,就能刺破皮肉,割开喉咙。
而他也的确准备这样做。
杀气外露,生死只在一线。
苏令月不再示弱,身子一扭,劈手夺下菜刀。
又用手肘一击,将那男人击倒在地,失去反抗的余地。
与此同时,紧闭的院门“砰”的一声被撞开,褚拂带着兵马司的人,迈步走进来。
又向着身后,淡淡吩咐一声,“去,把他拿下。”
“你骗我!”
那男人见状,拼命挣扎起来,“你们都骗我!我儿子让你们害死了,现在你们又来害我了!”
苏令月等兵马司的人上前来按住那男人,便松了手,退到一旁。
褚拂也在这时候走到她身边,看一眼她的手,“郡主受伤了。”
刚才还不觉得如何,这会儿一经提醒,苏令月才发现,是她夺刀的时候被刀刃割到了手。
虽说这把菜刀已经有些钝了,但伤口却不浅。
不过这点儿伤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只随意的甩甩手,仿佛也甩去了那些疼痛。
随即看向犹自咒骂的男人,问褚拂,“不妨事,这个人,你们打算如何处理?”
扰乱城中治安的,一般都交由兵马司处理。
按罪名大小,判处不同的关押时间;
若是闹出了人命,便会送进京兆府,由府尹裁决。
这个人并未弄出人命,自是归兵马司处置。
褚拂熟稔地答,“此人闯进书院,挟持书童,而后又挟持了你这位朝廷命官,没个七八年,出不来。”
“我不是想打探你们兵马司的事,”
苏令月解释道,“只不过这个人有些特殊,是因为之前燕云关一战,受了【创建和谐家园】,才变成现在这样。“
“我听说城中像他这样的人,并不在少数,虽说还没有闹到今日这般地步,倒也是个隐患。”
“况且此人已经濒临崩溃,就算他能活着等到出狱的那天,想必也成了废人。”
褚拂听着她的话,“郡主可是有什么法子?”
“也不算,只是这样的情况见得多了,不忍心看他如此,”苏令月一指仍在挣扎咒骂的人,“不知褚使尊可否让我同他说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