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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在回到玉峰关的时候，看着她的背影，不知不觉就往军医营地的方向瞥了一眼。
奇怪的感觉。
明明她已经说过，与那位祁御医素未谋面。
……
此时的校场上，士兵们正在认真操练。
苏令月走上看台时，看到苏朔也在，但却没有看到阿爹和苏朗。
“阿爹和大哥上午来过了，除了这一处的，还看了其他几个练兵场，”
苏朗抱着胳膊小声同她嘀咕，“阿爹上午看到安西军里有这么多的兵，还都跟了统帅这么多年，羡慕坏了。”
听到这话，苏令月感同身受。
阿爹虽说用兵如神，但这么多年下来，始终遗憾一件事：
没能像安西军这样，真正带出一批自己的兵。
“所以他中午吃过了饭，就有些上火，”
苏朔暗暗指了一下自己的左脸，继续压低了声音说，“牙都疼了。 ”
苏令月不禁叹了一口气。
看来这是真的羡慕到上火了。
又问，“那大哥呢？”
“大哥倒是没像阿爹的反应那么大，不过我猜，他心中可能也不是滋味儿，”
苏朔一摊手，“这不，下午就只剩我一个人过来看了。”
苏令月在看台上跟着苏朔一起看了一会儿。
又和季让聊了聊练兵所用的方法。
等到练兵中场休息，场上有几个胆子大的，就来问季让。
“季统帅，上午你已经和世子还有苏二将军较量过了，这会儿也同苏郡主比试比试，给我们开开眼呗？”
这个提议一出，其他人也随声附和，都想看看在军中名声响亮的苏郡主究竟有怎样的身手。
苏朔早在第一个人刚开口提议的时候，就暗暗和苏令月通气儿。
“这小子本事可真不赖，他上午跟大哥近身切磋，都没和大哥分出胜负来！”
苏朗的实力，苏令月自然是清楚的，
至于季让的身手，她当初和他一起进凌绝山剿匪的时候，也算是领教过一些。
但听说这个结果，多多少少也还是有些吃惊。
能和苏朗近身切磋打个平手……
“那和你呢？比的什么？”她问苏朔。
“都一样，”苏朔一撇嘴，没正面回答，“我又打不过大哥。”
结果不言而喻。
这时候季让过来征询苏令月的意见。
苏令月刚刚和他比过骑马，自然也想再试试别的方面，欣然应允。
“比骑射！”
练兵场内的人已经替他们做好了决定，甚至还自发的让出了场地。
季让看向她，“郡主意下如何？”
苏令月一挑眉，“可以。”
比试就这么定下来。
有人去将他们二人的马匹牵过来，候在场上。
单纯的骑马射箭自然无趣，于是等到真正上场比试时，比试的内容就变成了在骑马移动中，射中飞到半空的目标。
谁射中的目标多，就算谁赢。
这个方法和猎雁差不多，那些飞到半空的目标，则是选出一些在周围观战的人，让他们将绑着碎布的箭羽射到半空，由苏令月和季让将那些射出的箭击落。
所有人都对比试的结果好奇起来。
苏朔在看台上一边看，一边为没能来观战的阿爹和大哥感到遗憾。
又想着，这个比试的方法新鲜得很，将来他们再到哪里去领兵，倒是可以把这个方法拿出来改动改动，用来训练大家的骑射功夫。
练兵场上这时候只有苏令月和季让两个人，周围原本有些吵闹的声音这时候也全都弱下去，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场上，大气也不敢出。
一声号角响起，苏令月和季让一起策马在场上跑开。
随后又是一声号角，
四周不断有人规律的射出绑着碎布的箭，
另有人紧张地关注他们射中目标的情况，为他们记下分数。
一时间，四下寂静里只能听见马蹄哒哒的声音，还有箭矢破空、被击落的声音。
另一边，时不时响起的号角声也传到了安静的军医营地。
祁沅正在为镇北王诊脉，过了半晌，他收回手，将结果告知镇北王。
外面练兵场上的声音不断的传过来，但上午不曾响过的号角，却在这个时候像是循着某种规律，每隔一小段时间，就会吹响一下。
镇北王听着号角声，按捺不住好奇，招来一个来这里时日久的药童，问，“外面这号角声是怎么回事儿？”
那药童也不解，只说往日并不曾听过这样的号令。
正奇怪着，忽然看到苏朗从外面过来，当即就问，“大郎，你知道这号角声是怎么回事儿吗？”
“正要来告知父亲，”苏朗说，“小妹正在同季统帅比试骑射，父亲可要去观战？”
一听说小女儿和别人比试，镇北王当即就要去观战助威。
才走出帐子两步，忽然目光一转，落在正安静整理桌上药罐的祁沅。
二话不说把人一拉，“小祁御医也一起去看看吧，总呆在这儿也怪闷的！”
……
练兵场上的比试进行到了最后的白热化阶段。
最后一批箭射到半空，苏令月反手往箭囊中一摸，还剩下两支。
她抬头看着飞向半空中的箭，迅速对比过自己和季让之间的成绩。
季让应该还余下三支箭，如果他三支全中，那么他射落的箭就比自己多一支。
她更加谨慎起来，余光里注意到季让射空了一箭。
很快，两人手中都只剩下了一支箭，射落的目标数也正相同。
注意到季让弯弓的方向，她立即趋马拉近了距离，也射向季让选中的目标，松弦。
她单手拉住缰绳，仰头看最后的结果。
只要她的箭先于季让击落目标，这场比试，就是她赢。
却见两支箭同时迎向半空中的那支，“啪”的一声，三支箭撞在了一块，同时落下。
又是平局。
“郡主好身手。”季让趋马来到她近前，一抱拳。
“承让。”苏令月也回了一礼。
两人翻身下马，牵马走出练兵场。
而在另一边的看台上，镇北王来得晚了，只来得及听到比试的结果，看到小女儿与季让并肩而行的背影。
但还是捋一捋胡子，感慨一声，“这个季让……也是年轻有为啊！”
他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身边随他一起观战的祁沅。
祁沅此时有许多画面在眼前闪。
有在马球场上隔着竖起的旗子，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背对着他牵马往外走的画面；
有与她同游京城夜市，看到她制住惊马以后牵马前行的背影；
还有此时，他站在看台上，遥遥看着练兵场的那一端——
一身轻甲的女子牵马与年轻的统帅前行，她的背影是那样的熟悉。
一颗心蓦地提起来，无着无落的悬着。
究竟……
是不是她？
第48章
下午的阳光照在身上, 热中还带着一股燥。
练兵场周围无遮无挡，阳光直直地打在脸上，刺眼的光阻碍视线，让人不得不眯起眼, 又忍不住要抬手遮挡阳光。
短暂的休息过后, 练兵场上的士兵们又继续操练起来, 时不时发出的“喝”声回荡在空中, 几乎让人遗忘了这里方才还进行过一场比试。
苏朔已经跟在镇北王身边走出去老远, 然而时不时回头去看, 还是能看到看台那边，祁沅稍显落寞的身影。
想起刚才看到阿爹“热情”的邀请祁沅走上看台的场面，当时拼命憋在肚子里的话，终于在这时候找到了机会, 开口问出来。
“爹, 你怎么把祁沅也带过来了？”
“咋的？”镇北王瞪他一眼, “我多叫个人来陪我给小令月助威，不行啊？”
“也不是不行，但是……”
苏朔看一眼还呆呆站在看台上，望着苏令月远去的方向的祁沅，心中充满了同情，“爹你又不是不知道, 咱家小令月和那位小祁御医之间的事儿……”
“什么事儿？我可不知道, 你别瞎说！”
镇北王大步流星向前走, “我就是单纯的邀请人家小祁御医来看看，你可别给我乱扣帽子, 仔细你妹妹误会, 到时候生你的气——”
苏朔摸了摸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