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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沅很快神色如常,“在下一直在后方,并不曾见过郡主。”
得到这个回答,季让心里稍稍松快了一些。
见营帐已在前面,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先生,请。”
祁沅离开前与苏朔点头示意一下,不经意间瞥见不远处另有一小片营帐,猜测那边大概就是镇北王他们的帐子了。
这一番小小的变化,并没有被旁人发觉。
祁沅在季让的引领下进入其中一间营帐,果然看到帐子里等候着几个年轻人。
见到他进来,纷纷站起身,拱手行了一礼。
又向着季让见礼,“季统帅。”
季让点点头,给他们介绍祁沅。
“这位便是医官局派来的御医,这些日子除了考校你们的行医手法,还会教你们些战场上会用到的东西。”
那几个人听到季让的话,立时兴奋起来。
目光重新落向祁沅,每个人的心里都又犯起一层嘀咕。
这么年轻的御医……
能行吗?
对于这样无声的质疑,祁沅已经习惯了。
也没有拿什么实例吹嘘自己,只开门见山。
“在下姓祁,今日先来考校……”
……
苏令月在城墙上一待就是小半日。
起先是存了要多躲祁沅一会儿的意思,后来则沉进自己的思绪里,将这些年的往事想个不停。
连季让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的,都未曾察觉。
直到听见季让的声音。
“郡主在想什么?”
苏令月猛的回过头。
季让站在距离她一步远的位置,她掩下眼里的惊异,不动声色往旁边挪了一些,心中却暗道:
在刚才那样的情况下,他若是突然出手,她大概会立刻毙命!
“没什么,”她语气如常,“只是我从未来过玉峰关,多看了一会儿关外的景色罢了。”
季让笑了笑,“郡主若是想看,在下可以陪郡主出关去多看看。”
出关就能再多耗些时间,苏令月略一思索,点头同意。
季让让人牵了两匹马出来。
苏令月与他一前一后出了玉峰关。
直面关外景致,与在城墙上俯瞰,有很大不同。
俯瞰是一览众山小,
骑马出来,目之所及便全是山脉,
让人只想放马奔驰,领略一番万山尽过眼的景象。
“郡主可要比一比跑马?”
季让单手执缰绳,与她隔开一个马身,悠哉并行。
这话正合她意,苏令月手执马鞭,遥遥一指前面一座废弃的小楼。
从这里望出去,那小楼就像是浪涛汹涌中的一艘小舟,浮萍一般独自飘摇。
“就到那边!”
“好!”
两匹马并排处在一条线上,二人在心中默默数上三声,齐齐扬鞭而去。
两边的景色急速向后倒退,一路上骏马飞驰,扬起沙尘,与呼啸的风擦肩。
几乎是同时抵达小楼。
马匹长鸣几声,苏令月俯身拍了拍身下的马。
安西军自有一处养马驯马的草场,天然就比其它军营有优势。
而西境这边的马匹更加敦实,耐力也更足,极适合翻山越岭。
如果燕州之地能顺利收回,那边有许多草场,不光能驯养马匹,还能放牧无数的牛羊……
到那时,大虞就不必日日担忧来自北姜国的侵扰,北境也能如西境一般,安枕无忧。
“郡主觉得,西境如何?”忽然听到季让问她。
苏令月控着马缓缓走动,想了想,“驻守在西境,夜夜安枕,令人羡慕。”
“听说郡主去过不少地方,”季让趋马跟在她左右,“不知郡主觉得,西境比其它几处地方,如何?比如……”
他又问一声,“可有让郡主有长留的想法?”
苏令月看他一眼。
“长留,会让人心生懈怠。”
不是直接的回答,却也是委婉的拒绝。
季让垂了眸,浅笑一下。
“说起来,”他重新看起不远处这座荒废许多年的小楼,露出追忆神色,“这里从前是一座酒肆。往来商贾在进出关之前,都会选择去这里豪饮几杯。”
苏令月听着他的话,打量起这座荒废至今却依然固执得显眼的小楼,想象当年这里人来车往的热闹。
“那得有二十年了,”季让在心中推算一番,进一步纠正,“二十三年前,这里热闹极了,我偷偷跟着我爹混进来这里喝酒。”
苏令月失笑一声,“那时候你才多大。”
“五岁,”季让趋马绕着那座小楼走起来,“那时候来这里的不止是西戎国的人,还有龟兹、若羌、楼兰等等的人,那些人一来就要唱歌跳舞,呜哩哇啦的听也听不明白。”
苏令月和那些国的人打过些交道,听季让一说,脑海中立刻就出现了那些场景。
“后来是怎么荒废的?”
她知道西境与西戎国彻底水火不容是在十余年前,但在那之前,一切都该有些征兆。
“打仗。”
季让吐出一口气,“西戎新继位的国主胃口不小,想把安西道三州都吞了,那些小国畏惧他们,不敢再来,原先的商队也走不下去,慢慢就没什么人来了。后来西戎人又总是来骚扰,这座酒肆更加没了生意,就关了。”
那是完全可以预见的结果,尽管再后来战事平定,但因为大虞不再与西戎通商,周边的小国也因为畏惧西戎,不敢从这边过,酒肆也就没有必要再在这个地方开下去。
只是对比之前的盛况,不免有些唏嘘。
日头已经升高,季让提议回去,顺带又邀请她去看下午的练兵。
苏令月没有立即答复,而是旁敲侧击,“方才我出来时,听说营中新来了一位军医?”
季让立时就想起自己今早接待过的那位年轻的祁御医。
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的表情已经比之前冷了许多。
“是新来了一位医官局的御医,年纪虽轻,但资历不错,听说是连着赶了一整日的路,过来以后也没有立即休息,现在么,大概还在考校那几位医者。”
一整日都在赶路啊……
苏令月若有所思。
“郡主识得那位御医?”尽管他并没有说出祁沅的名字,但仍是这么问了。
苏令月没摇头,也没点头。
“季统帅说笑了,我在京中日子不长,更别提知道医官局中都有些什么人了。再说,你也没告诉我他的名字,我便是有所耳闻,也不知来的是不是我听说的那一位。”
“那么郡主听说的是哪一位?”
这时候他们骑马并行着往回走,风比来时要小一些,阳光洒下来,有些刺眼,苏令月不禁眯起眼。
“之前在燕云关,也曾来过一位御医,姓祁,年纪虽轻,医术却很好。”
季让扭头看她。
不知是不是他出现了错觉,总觉得,这位苏郡主在提到姓祁的御医时,连嘴角的笑容,都比方才对着他时,真实了不少。
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儿,但还是想得到一个答案,“那,郡主见过他么?”
“我当时不在后方,不曾见过。”
苏令月不太喜欢继续这个话题,直截了当地问,“不知这次来的御医是哪一位?”
“就是去过燕云关的祁御医。”
季让得到了让他觉得放心的答案,不再如刚才那般咄咄逼人。
苏令月也知道了祁沅这会儿还在考校那些医者,一时出不了帐子。
便问一声,“下午的练兵,季统帅会亲自带领他们操练吗?”
季让不答,反而另问了一句,“郡主是不是忘记了答应过在下什么?”
她答应过什么?
苏令月回想一番,想起来了。
季让也在这个时候再次提醒,“方才郡主一直称呼在下为‘季统帅’。”
“君行,”苏令月不愿意和他在这种事情上浪费功夫,“以后若是私下里碰见,我就这样叫你,若是在其他场合,还是叫你‘季统帅’比较好。”
这样……也行吧。
季让退了一步,“那就依郡主所言。”
其实他还有一句话想一起说出来,他不想在私下里也叫她“郡主”。
但看苏令月没有想要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便也暂且作罢。
只是在回到玉峰关的时候,看着她的背影,不知不觉就往军医营地的方向瞥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