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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瞧这小模样儿,大哥看了一定满意!”
苏令月做出害怕的模样,想了想,又喊出一句,“你们放开我!救命!”
“救命?”领头的一人满脸狞笑,直接将她扛在了自己肩上,边走边笑道,“爷这不正救你的命呢——”
话音未落,忽然破空一声响,有什么东西极快地射过来,“噗”的一声,命中那领头的心口。
命中以后势头不减,苏令月眼睁睁看着一只箭头从那人身前穿透,一直又向前冲了大半箭杆,最后才因为阻力而停下。
而此时,那只箭头距离她的眼睛,也不过一寸的距离。
若非她听到声音不对,几乎是同时做出躲避的反应,此时的她轻则毁容,重则丧命!
是谁下这么狠的手?!
那领头的被一箭穿心,僵了一僵才堆到地上。
苏令月虽然准备从他身上跳下来,但却被繁复的衣裙限制住行动,只能无奈地跟着那人一起倒下,模样十分狼狈。
在她倒地的同时,耳边接连传来几声破空之声,余下的那些悍匪躲避不及,全部中箭倒地。
那些悍匪留下的马匹受了惊,嘶鸣几声扬蹄就要跑,但还没等它们跑出去多远,后发的箭矢就追上来,将那几匹马尽数射杀!
苏令月的视线受阻,看不到出手的是谁,但从那些人无差别射杀的手段来看,肯定不会是她父兄。
心中暗惊。
好辣的手段!
一边想,一边使力撕开碍事的裙摆,准备从那气绝多时的领头的身上挣扎站起身。
先前躺在地上装死的亲兵也正要起身,但苏令月忽然暗暗对他们比了一个手势。
来的不知是敌是友,暂且按兵不动!
她从地上站起身,向着刚刚箭来的方向看过去,就看到另一边的树林里,策马出来一队人。
为首的那人端坐在马上,明明是奔着她而来,手中却还抓着未曾收起的弓。
明明风姿卓绝,面上却恹恹的。
她与他对视,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一抹熟悉来。
那人趋马来到她近前,居高临下看着她。
过了半晌,忽地一笑,“在下季让,让姑娘受惊了。”
第46章
季让这个名字, 乍一听有些陌生,但又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苏令月从记忆中迅速搜寻了一下,终于想起来。
苏朔之前同她提过一嘴,说安西军如今的统帅, 名叫季让。
还有个绰号, 叫玉面修罗。
如今一见, 果然是貌比潘安, 但心狠手辣。
她此时站在躺满悍匪尸体的地上, 衣衫染血, 裙摆残破,发髻凌乱,可以说是满身狼狈;
而季让端坐马上,身上还系着一件披风, 若是换做旁人, 最不济也会将披风甩到小娘子身上给她蔽体, 他却冷眼看着,始终不为所动。
那种目光泛冷,如孤狼在打量猎物,思考着是不是该上前咬住喉咙。
苏令月直觉这个人不好打交道。
就算大家同为军中之人,她也天然生不出同袍之感。
然而想到他还在等着她的回应,还是打足了精神, 先回忆一番京中那些世家小姐们行礼时的神态, 而后两手交叠在身前, 眉目温软,款款行了一礼。
“多谢郎君出手相救。”
马上的人没有回应。
她微微诧异一下, 抬眸仰视着他, 想看看他接下来会有什么动作。
就见季让没有再看她, 而是将目光落向被他射杀在地上的马匹,随意的扫了一眼,之后转眼去看马车前岿然不动的马,似有思量。
良久,颔首道,“姑娘的这几匹马,倒是训练有素。”
碰上这样的情况,没有嘶鸣,没有不安,更没有受惊,反而稳稳当当留在原地,仿佛训练有素的士兵等待着将军发号施令。
果然,下一句就听到他问,“是战马吧。”
话是在问她,却是肯定的语气。
苏令月暗叹一口气。
“都起来吧。”
躺在地上装死的亲兵得到命令,从地上站起来,约莫十来个人,同方才的外强中干相比,此时的他们,就连目光都带出一抹铁血之色。
季让眸中微诧,身下的马突地向前迈了两步,被他一勒缰绳,控在原地。
再远一些的地方,传来两声口哨。
是埋伏在后面的镇北王他们发现苗头不对,通过口哨声来询问。
听到口哨声,季让看向苏令月的眼神愈发带出一层探究。
苏令月没有再看他,目光往最近的亲兵上一递眼神。
那亲兵会意,向着来时的方向,也回了两声口哨。
“姑娘果然不是寻常之人,”这一次,季让终于算是来了兴趣,“姑娘也是来剿匪的?”
想到自己刚才的举动,又问,“不知在下贸然出手,可否打乱了姑娘的计划?”
这样问的时候,心里止不住的在想,他从朔州来的这一路,也不是没碰见过协助官府一起剿匪的人,但这一次碰到的是个明艳大胆的小娘子,还是让他忍不住意外了几分。
苏令月他们之前的计划是,让那些拦路的悍匪把她劫走,然后趁着这些悍匪因为干成一笔买卖而松懈的时候,她阿爹再带着人尾随上山,沿途把岗哨干掉,最后端了悍匪的老巢。
然而季让一出手,直接把人都杀光了。
季让也猜出了这个可能,控马向后挪了两步,“在下此行前来,已将沿途的贼窝尽除,这座凌绝山是最后一处,姑娘若是不介意,不妨和我们一同进山。”
苏令月听到这话,不禁倒吸了一口气。
季让还是人么?
连他们这些身经百战的,都没有轻举妄动,就凭季让带来的这些人,就能一路把贼窝都端了?
似乎看出了她心中疑问,季让又耐心解释了一句,“沿途有官兵在剿匪,在下不才,借了官府的兵力。”
“凌绝山这一窝悍匪是远近闻名的一块难啃的硬骨头,姑娘既带了人来剿匪,不妨替在下引荐一番,我们联手进山,胜算更大。”
苏令月听他这么说,便点头带人回去。
反正被季让这么一出手,他们原本的计划也只能中止。
这一处官道地段偏僻,加上最近这段时间城中百姓甚少出城,这么半天下来,也没再经过一辆马车。
苏令月这一次坐在了车外,由她带路,季让率众跟在后面,一行车马浩浩荡荡原路返回,重新回了城。
听说了季让的身份和来意,尤其是当得知这一带的贼窝尽数被灭,最高兴的,莫过于怡安城县令。
一群人在府衙之内重新制定了新的剿匪计划,最后依然决定,按照老方法来,由苏令月当饵,里应外合。
当晚,大家都被怡安城县令安排在府中下榻。
苏令月舒舒服服泡了个澡,但并没有马上歇息,而是披了件外衣从房中出来,看天上的月亮。
今晚的月色甚是明亮。
之前也曾有许多个像现在这样的夜晚,她披着月色,去找祁沅相会,眼见着那位清冷出尘的祁御医因她而染上红尘色。
算算时间,她离京也有近十天了。
祁沅应该……
过回从前的日子了吧?
……
从京城出来,祁沅骑了一天的马,到夜里宿在驿馆,本该是立即休息,养精蓄锐,但却并不意外的再次失眠。
他带去的物品不多,衣物这些东西路上可以随意添置,于是行李中的大半空间就被医书等物占去。
这会儿睡不着,索性就点起灯,翻开一本医书来看。
看着看着,不知不觉又翻过去一页,这一页之下的触感有异,他有所觉,便打算再翻一页查看。
窗子没关紧,外面有风漏进来,忽的一下又将翻了一半的书吹开。
书页被风吹得兀自翻动间,一页纸从里面掉出来,在半空飘了两飘,落在地上。
祁沅先起身去将窗子关好,屋内灯烛闪了几闪,重新稳稳地照出光亮,地上的纸被风抵到床脚,他弯腰拾起,先抖了抖或许沾到纸上的灰尘,随后拿着它,放在桌上。
是张之前他抄了来推导皇后病症的方子。
然而顺着内容往后看,字体慢慢就发生了变化,虽然还是他写的字,但运笔明显要滞涩一些。
他看着那些字,嘴角慢慢的拉平。
目光落在左下落款,连眉头都锁了起来。
这是有一天晚上,他握着她的手,带着她一起写下的字。
当时他仔细收了起来,然而这次出门,他却鬼使神差般的将这张纸夹在书里,带了出来。
他看着纸张出神。
纸上最后的落款,是她留下的。
那时候她握笔换成了左手,还骗他说自己习惯左手写字。
当时他深信不疑,但是现在看着那一行歪歪扭扭还有些虚浮的运笔,他愈发肯定,她就是故意的!
故意不想留下真实的笔迹,连一丝一毫会教他看到自己字迹的机会都不给他!
心中思绪翻涌,指尖用力,却只捏住书页的一角。
即便是这样,他也不愿意让那张纸上,留下丝毫的瑕疵。
烛光又跳了两下,噼啪爆出两朵灯花儿。
他没管灯烛,只看着落款处的字迹。
都说见字如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