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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沅点点头,“好。”
苏令月目送祁沅坐上平昌伯府的马车,随即也回了镇北王府。
她的东西都已经被收拾好带走了,这会儿便直接牵了马出来,往城门的方向去。
出城之后一路快马加鞭,等赶到驿站,已近四更天。
驿站中依然灯火通明,苏朔坐在大堂内,看样子一直在等她。
看到她进来,啧啧两声,“你那风流债,如何啊?”
苏令月端起桌上给她倒好的水,回味了一番,才答,“令人难忘。”
……
平昌伯府的大娘子病症不算轻,要治好还需得多花费些时日。
祁沅开过了方子,留下医嘱,便由平昌伯家的管事驾车送回太傅府。
他记挂着约定,将白玉杯和准备好的酒放在屋内。
自己则坐在院中石桌旁,静静的等。
第44章
隔天, 天才蒙蒙亮,驿站就又热闹起来。
车轮碌碌,马声萧萧,各种杂乱的声音顺着窗子不住地往屋子里面飘。
苏令月才睡下不久, 到了这会儿被吵得也只能被迫醒来。
她翻了个身, 听着从窗外送进来的声音:
“……官人, 这是您要的带在路上吃的饼子, 还请拿好——”
“哎!这些都是送去京里的信件, 一路上快着些, 别耽搁了功夫!”
“加急军报——!”
马蹄声和吆喝声好像一刻也没停过,屋外还又响起两声敲门声。
“小令月!快起来了!等下还要抓紧赶路!爹说今天努努力的话,说不定到晚上的时候能再多过两个镇子!”
苏令月闻言又翻了个身,缓了一会儿, 才终于坐起来。
镇北王将“兵贵神速”用到了方方面面, 哪怕这一次他们前往安西道, 并没有什么具体的期限,也还是一路紧赶慢赶。
苏令月叫了水进来,洗漱一番过后,便换上衣服,准备出去。
胳膊抬起,忽然看到一条细细的手绳套在腕上。
是昨天和祁沅一起在“仙桥”上编的同心结。
也是她留在京中的这桩风流债里, 最后一件证明。
她的目光在那条同心结手绳上停留了一瞬, 伸手解开绳结, 将其收进随身的包裹里。
从今天开始,祁沅这个名字, 就和她生命中许许多多个过客一样, 成为过去。
只是想到昨晚到最后没能赴成的约, 又浅浅叹了一口气。
到底还是留了些遗憾。
镇北王他们都已经在楼下大堂内坐好,看到她下来,苏朔推过去一碗刚盛好的粥。
“马车里还有空位,你昨天回来得晚,一会儿先去车上再歇一歇。”
苏令月喝了一口粥,暖和暖和身上,忽然想起苏朔昨天歇下得也晚,不由得问了一句,“那你呢?你昨天不是等我也等得很晚?”
苏朔并不觉得这是什么难题,安排的明明白白,“所以我说让你先坐车啊,咱们轮流歇着。”
一听这话,苏令月心中仅存的那点儿“兄友弟恭”瞬间消失殆尽。
正说话间,忽听远处接连传来几声闷雷。
同在大堂内用饭的人们,大多数满脸狐疑。头顶的天还算晴好,也不见多少积云,哪儿传来的雷声?
刚开始,苏令月他们也有些疑惑。
后来忽然想起,今日是太子代君出征的日子。
想来那些雷声,就是出征前为鼓舞士气而打出的礼炮了。
一想到燕云关,大家的心情就都低落下去,默默吃过饭,便动身继续赶路。
远在京城之外的小镇驿站中尚且能听到礼炮鸣响,京城里的人们自然听得就更是清楚。
此时晨钟尚未响起,但大多数人,均已听着礼炮之声做早起的各项准备。
竹叔今日送水的时候也提早了一些,刚推开院门,一眼看到院中坐着的人,愕然愣住。
“沅哥儿?”
石桌边的人转过头来。
竹叔提着水往院中走,“哥儿今日起得这么早,可是医官局内有事,需要提前过去?”
祁沅随口应下一声。
进到屋内时,又一次看到桌上放着的白玉杯,还有一只小酒坛。
神色立时黯下来。
昨天晚上……
她没有来。
随即又想,或许是有什么事耽搁住了吧——
他开始向前寻找着佐证:
当初她也有好几晚不曾前来的时候,最长的那一次,足足消失了五天。
如今才只过去一晚,更是说明不了什么。
……
一连几日都心不在焉。
到了晚间回府,照例去向祖父请安的时候,尽管他掩饰得很好,也依然被祖父看出了端倪。
“宫中可是有事?”
祁沅摇摇头,“无事。”
“既然无事,何故垂头丧气?”
“祖父,”祁沅调整好了自己的神态,“孙儿只是因为宫中圣人久病,这些时日以来又一直无法确定病症,故而有些忧虑。”
“只是如此?”
祁太傅的目光里多了一些探究,心中多少存着猜疑。
前些时候,他们才刚刚因为“亲事”而发生口角,为此,他还下狠手打了祁沅。
如今看祁沅的样子,十有八,九是为情所扰,可见是半点也没把他的忠告听进心里去!
然而祁沅依然只说,“的确如此。”
见问不出什么,祁太傅也只好暂且作罢
只是心中思索着,他本是不齿于插手晚辈之事的,但是现在,他不得不考虑一下了。
从主院出来,祁沅不自觉又加快了步子,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临近院门,心跳因为紧张而跳快了几下。
他深吸一口气,先平缓一番心绪,才伸手推门。
院门被推开,想象中的灯火却并没有亮起。
但心中仍存着希冀,便又一步一步,慢慢向着里面走。
边走边想,之前也曾有一晚是这样的,他以为她不在,但在走到门口时,她又忽然之间出现了。
身形在门前顿住,他却有些不敢似的,迟疑了一下,才缓缓推开门。
屋内一片漆黑,没有任何她在里面的迹象。
门外是接连不断的风声,回头去看,也只看到满院寥落。
心里有个地方塌陷下去,缓缓的一直沉,一直沉。
记忆翻上脑海,耳边回荡的她说过的话,停也停不住。
“我啊,是天上的仙女,云游路过此地,见这里风光独好,就想着过来……亵渎你。”
“我想你了,只要能马上见到你,就算外面是刀山火海,我也有法子穿过来。”
“有缘人,就算在天边也能相见……”
他抬头望向天边明月。
今晚的月色也不甚明朗,一如他此刻的心。
当初不是说……相思吗?
当初不是还说,因为相思难解,所以不管遇上怎样的境况,都会来见他吗?
骗子。
她把他什么都摸透了,他对她却还什么都不知道。
年纪不知道,家住哪里不知道,他甚至……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不公平!欺负人!
烦乱的思绪像藤蔓一样疯长,又被他努力压下去。
灯烛被点亮,他将白玉杯和酒坛都拿到外面,想了想,拔掉瓶塞,往杯中倒了一满杯。
清冽的酒香瞬间溢出来。
他看着杯中微漾的酒水,又半是期待,半是自嘲的想:
她喜欢酒,会不会闻着这酒香,就来了?
又或者,她当初与他情深义重,只是心血来潮。
如今腻了,就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