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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的,他总是感到一阵又一阵的心慌。
他茫然捂住心口,忽然听到身后屋顶上传来一声细微的声响。
一回头,看到的却是湛行云。
眼中那点期待瞬间消失,人也漠然转回去,仿佛他刚刚什么也没看到。
“哎?你看到我怎么还装没看见?”
湛行云一脸不满,“老子是来给你讲一件新鲜事儿的,你要是这个态度,老子可就不讲了!”
祁沅起身准备回房,他对于湛行云口中所谓的新鲜事儿,一点也不感兴趣。
“京师重地,天子脚下——”
湛行云忽地从屋顶跳下来,“而且还是清修清净地,闹出了人命,你说新鲜不新鲜?”
祁沅总算是有了点反应,急急问道,“什么人命?”
“我就说没有人会对人命官司不感兴趣那!”
湛行云“唰”的一下抖开折扇,随手扇了两下,“几个黑衣蒙面人,好像听说都是北姜国的蛮子,兵马司正派人清理现场呢……”
“北姜国的?”祁沅隐约揪起来的心放下去一点,“因为什么出的事?”
“那就不知道了,”湛行云一摊手,“不过可以肯定一点,他们去道观,肯定不是为了烧香——”
……
刚经历过一场搏杀,苏令月平复了一番心跳,紧盯着眼前的事物。
方才在上清宫附近还是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引来了附近的兵马司,那些还未被解决干净的蒙面人见状,立刻分成两路,跑向两个方向。
“追!”
苏朗拉过她,“他们身上应该藏了东西,不能让他们送出去!”
一面又回头叮嘱苏朔,好生护送父亲回府。
苏令月与苏朗一左一右紧追不舍,但当追进一条漆黑的巷子时,那两个蒙面人顿时与黑夜融为一体,短暂的隐蔽了行踪。
但巷子里虽漆黑,却也足够寂静,她还没有听到响动,就说明那两个黑衣人还在躲藏。
左边发出窸窣之声,紧跟着一根长木横扫而来!
苏令月扭身躲过,顺势抽出腰间软剑。
巷子狭窄,并不适合长木轮转,但那两人合力以长木干扰她的行动,倒也勉强牵制住了她。
这样下去可不行,苏令月在下一次长木抡来时,只微微侧身,然后伸手,抓住了挨近她的这一端,一扯。
藏身在暗处的蒙面人因为惯性,暴露在了亮光下。
她手中软剑迅速弹出,利落割了他的喉。
“咻!”
破空又是一支袖箭。
趁着她挥剑,身前失去防御的时候,刁钻的射过来。
这一箭擦着她的肩头飞过,又被她反手抓住,向着来时的方向掷回。
“噗”的一声闷响,另一人身体中箭,摔了出来。
她立即上前,没有给那人起身逃跑的机会,剑尖随着惯性扎进后心,结束他的性命。
刚抓过袖箭的手,掌心一片热辣辣的疼,她猜应该是被箭头划伤。
她来不及去处理伤口,只快速搜了那两个蒙面人的身,果然从其中一人的怀里,摸出一张叠的厚厚的纸。
借着稀薄的月光,她看清那纸上画着的,一张是燕云关的布防图,一张是火器制作的图纸。
不禁冷笑一声,他们这算盘,打得真是够响的。
拿到了图纸,她便原路返回,正好与同样原路返回的苏朗打了个照面。
“如何?”苏朗问她。
她扬了扬手里的图纸,“你呢?”
“看来他们打算送出去的图纸就在你这儿了,”
苏朗看她一眼,摇摇头,“不过就是几个小角色,就把你弄得这么狼狈?若是被爹看见了,准要笑话你。”
苏令月随手把图纸往苏朗手中一塞,自己又掏出帕子来缠在手上,“人有失意,马有失蹄,我不过是大意了些,遭了暗算,若是换了二哥过来,恐怕还不如我呢。”
“是是是,我家妹子总是有理——”
苏朗不再同她打诨,只问她一声,“你现在这个样子,是要跟我回府,还是去别处?”
“当然是去别处。”
重新走回热闹街头,苏令月当即就转了身,边走边道,“明天你们照常出发,不用等我,我会去追你们!”
苏朗听罢,也就任她去了。
……
刚经历过生死,心里总觉得不平静,苏令月走在满城灯火下,看上去一切如常,眼神却幽暗。
路边的摊贩热络的向她兜售自家的东西,她也并未关注,那些东西就只是浅浅的入一下她的眼,又快速的划走。
一切都显得不太真实,忽然,她闻到了一阵酒香。
抬眼就看到一间酒肆,酒肆门前的空地上还又单独摆出来几张桌子,上面搭着简易的棚。
又看到一个伙计正从酒肆里头往外搬一只大酒坛,而后站在酒坛后面开始吆喝:
“北地的刀子酒!”
“又辣又烧,闷倒驴嘞——”
这一吆喝,便有寻声而来的熟客拣一张桌子坐下,“来一碗!”
苏令月也知道这种酒,是北边常见的家酿酒,冬天喝来御寒暖身,味道不至于多好,但胜在干爽痛快。
因此也颇受边境将士欢迎。
而她此刻也正需要这样一碗酒。
于是也拣了张小桌坐下,让伙计倒来一碗刀子酒。
烈酒入喉,就像是忽然掉下来一团火,一直烧进心里去。
京城里酿的刀子酒不如北边的正宗,也不是太浓烈,只是点到即止,稍稍有别于其它醇酒。
有兜售肉脯干果子的商贩走来,苏令月只摆摆手,拒绝了那些下酒的小吃。
一碗刀子酒入喉,她又叫来伙计,又倒了一碗。
这一次她喝的不算快,一边喝着平复心境,一边重新去看烟火人间。
旁边桌上新来了一对小夫妻,看着像是妻子来接刚下工的丈夫,夫妻俩在回家的途中临时起意,坐在路边小酌。
那小妻子明显是不会喝酒的,然而在看到丈夫豪饮了半碗刀子酒后,又跃跃欲试着也想尝一尝,最后被烈酒呛得满脸通红,一阵一阵的咳嗽。
苏令月看到那丈夫眼里满满的宠溺,还有小妻子咳嗽过后水汪汪的眼里满满的嗔怪。
不自觉就跟着笑了一声。
虽说像这样的场景,也许永远永远都没有机会发生在她身上,但偶尔看一看,也还是让她能有些憧憬。
笑着笑着,又想到了祁沅。
都这么晚了,她一直没去,他会在等她吗?
刀子酒的后劲儿有些大,走到院门口时,她没控制住力道,本想扶着门稳一稳身形,也无奈变成了拍在门上,发出极明显的一声响。
祁沅在屋中听得清楚,连忙出门去看,一眼就看到苏令月靠在门边,似有醉意。
他伸了手,想把人扶进去,却看见她眼巴巴看着自己,两只手都向着他伸出来。
“公子呀,”她问得小心翼翼,“你抱我进去吧?”
这还是第一次,她在他面前露出这样类似脆弱的神态。
心中一软,应声道,“好。”
苏令月窝在他的怀里,贪婪的吸一口他身上的药香,闭着眼睛,却不忘问一声,“这么晚了,公子怎么还不歇息?”
半晌却没听到回答,她不得不仰起头,看到的是祁沅紧抿着的唇。
他好像是……在生气?
又一想到自己前一晚对他做过的事,顿时不问了。
两人就这样沉默着进了屋,祁沅将她放下以后,就好像不管她了,一个人也不知道又出去做什么,半晌都没有回来。
她就也呆呆地在原地坐着,一直到左手掌心的疼痛,终于后知后觉传了上来。
之前随便缠着的帕子已经变得有些松,她只随手一扯,就将帕子扯开,露出掌心一道狰狞的伤口。
她皱一皱眉,这样的伤口,短时间内可痊愈不了了。
门声一响,她下意识抬头,就看见祁沅端着一只小盅进来。
走到她面前,揭开盅盖放到一边,又拿起瓷匙从里面舀了一勺,“张嘴。”
她下意识顺从。
浓浓的桂花蜜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开。
顿时明白过来,原来他是去调蜂蜜水,给她醒酒。
小勺能舀起的蜂蜜水不多,但她享受这样一勺一勺被他喂着喝的感觉。
时间一点点流逝,当一盅蜂蜜水终于见了底,已经不知道过去多久了。
然后才听到他语气里有些不满,“怎么突然喝了这么多酒?”
她就只是笑,最后终于半真半假地答,“因为想你。”
“喝了就不想了?”
祁沅的语气依然是温和的,但说出的话,却好像带刺。
看来是昨天把他气得狠了。
想到这一点,她立即抬起没有受伤的右手,指尖轻轻点在他皱起的眉心,揉了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