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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沅猛地收回手。
轻咳一声，“抱歉。”
随即忽然意识到这是哪里，又满是愕然，“你是如何进来的？”
宫中守卫森严，哪是轻易就放人进来的？
就算她的身手再好，如此出现在宫中，也实在危险。
“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姑娘还是快些离开吧。”
“公子忘了吗？”苏令月看着真切为她着急的祁沅，语气轻松，“仙女是无所不能的，所以……哪里都挡不住我。”
这却是胡闹了。
祁沅皱了眉，“这不是儿戏。”
“可我想见你呀，”苏令月一脸苦恼，“只要一想到能见到你，我就什么也不怕。”
院外的脚步声传来，是有人醒过了神，重新到药炉边上看着火候。
苏令月看了看窗外，又看了看祁沅，忽地靠近了他一些。
“如此良辰，公子怎么总是想让我走呢？”
祁沅的心中存着一个否定的答案，只是……
实在是此时的地点不妥。
祁沅向后退了些，避免外面的人不经意间透过窗子，看到屋内的情形。
又继续压低了声音，说着他的打算，“一会儿我先出去，把院中的人引开，姑娘你便——”
他后面要说的话，忽地被苏令月截住。
她的力道并不重。
但是当她的手按在他的肩上时，他忽然感觉到，自己就像是被钉在原地一般，一丝一毫也动弹不得。
满室药香中，她将他逼近角落。
两人的身形都被四面八方的药架药柜遮挡得严严实实。
“我知道，公子是在担心我，但是……”
她的声音渐低，带上一层蛊惑，目光下移，落向他的唇。
“我想尝尝……公子的唇色这么红，可也是擦了胭脂？”
第31章
风月浅猜疑, 唇齿作答案。
从开始的微凉，到之后的滚烫，时间并未过去多久，但却让人难忘。
苏令月愉悦的揪紧祁沅那件已经因她的动作而发皱的官服, 又情不自禁的将人向角落里再抵进一些。
直到祁沅的后背彻底撞上药柜, 发出一声闷响, 才停下来。
苏令月勾起唇角, 慢慢调整气息。
尝到了！
感觉么……比她想象中的, 还要更好些！
她都有些舍不得放开了。
而隔着一身官服, 她渐渐察觉出，手掌下的热度又在升高，一直被她按着的手臂也有了变化，手臂发紧。
她向后撤开一点身子, 手仍是扶在他的肩上, 抬头, 不期然看到祁沅阖着的眼眸，长而密的睫毛还在轻颤……
连眼尾都不知何时悄悄抹上红晕。
让她不自觉的又故意凑回去，堪堪停在他唇边。
祁沅的呼吸果然又是一紧。
她心下了然。
他这是……又紧张了呀。
有趣~
药堂内极安静，静得能让她清清楚楚的听到他心脏跳动的声音，噗通噗通跳得飞快，一下重过一下。
而院中的动静又顺着窗子飘进来, 虽然细微, 但却清清楚楚：
有汤药烧开的声音；
有蒲扇在扇火时带起的细微风声；
还有人因被柴火呛到, 偶尔会发出的咳嗽声……
有时候也会有人靠近挨着药堂那一侧露天放置的药柜，
于是柜门开阖的声音, 抓拣药材的声音, 便一起簌簌的跟着风声传进来。
总让人疑心……
下一刻就会有人走进药堂之内！
一种随时会被抓包的氛围【创建和谐家园】着她, 而祁沅无措却又顺从的表现，也在取悦着她。
让她特别想故技重施。
她也的确是这么做了。
在祁沅即将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她比他更快的行动起来，将那些大概是想让她停下来的话，悉数咬了回去——
而在她不曾察觉的时候，他的手暗暗抬起，轻轻搭在她腰间。
感受到这细微的变化，苏令月勾起嘴角。
祁沅的回应啊，还真是隐秘呢……
但忽然有脚步声不解风情的闯过来。
起初应该是在外面停留了一会儿，后来也许是没有从外面的药柜内找到药材，那脚步声在初初停顿过一阵以后，又再次响起，这回直奔向药堂门口。
角落里的两个人俱是一惊。
苏令月倒是不太担心被别人看到他们正在做的事，但万一进来的人认识她这个人，当场叫破了她的身份，那可就不好了。
就在她一晃神的功夫，原本被她按着的人忽地一使力，两人的位置瞬间调换。
就在她即将撞到药柜时，祁沅猛地伸手，托在她腰间，让她稳稳地控制住身形。
还又速度飞快的拉开了身侧的抽屉，摆出挑拣药材的架势，将她在里面遮了个严严实实。
就仿佛他一直在此处仔细的拣着药材，刚才那些隐秘的旖旎，全然未发生过。
门外的人也刚好走进来，隔着一侧药架，探头往里面张望。
看到祁沅的身影之后，打了声招呼，“哟，祁御医也在啊。”
祁沅稍稍侧过一点身子，转头看向来人的方向，点点头。
见来人有要往这边走的意思，当即问道，“来取药？”
“啊，对……”
那人眼睛盯着药柜上方的提示标识，一面回答，
“我在包着明日要送去庆王府的药材，检查的时候才发现少拿了一味白芨，我刚才去外面找了一圈，看外面的白芨都用光了，还没有补上，就进来先取些。”
说着，他似乎在靠近角落这边找到了存放白芨的药柜，迈步就要过来。
苏令月一直被祁沅用身体遮挡，但毕竟空间有限，站在远一些的地方或许看不出来，一旦走近，这一处地方便会一览无余。
虽然知道祁沅会想法子搪塞过去，但她还是莫名有些紧张，这一紧张，就揪住了祁沅的衣襟。
他们之间原本的距离就近，这会儿更是贴近了一些。
冷梅香混合着药材的味道，一个劲儿的往鼻腔里钻，祁沅只觉得一颗心忽地颤了一下。
他连忙咳出一声，稳住自己的声音。
“正好我也要拿白芨，”他迅速接道，“你且回去吧，我一并拿了给你送去。”
那人一听，欣然同意，一拱手，“那就有劳祁御医了。”
说完，转身的时候还打了个呵欠，伸个懒腰，“我先回去眯一会儿，哎，希望今天晚上也没什么事……”
听到脚步声远去，祁沅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他将拉开的抽屉接连推回去，垂下眼眸，不敢再看身旁的人。
“姑娘，时候不早了，你……”
这里毕竟时常有人来往，他能打发走一个，可不敢保证之后进来的每一个人，他都能打发掉。
苏令月侧身靠在药柜边，饶有兴致的看着祁沅的一番动作。
见他只是别过目光，身体上丝毫没有要和她拉开距离的意思，便又笑起来。
她重新站直了身子，将人往自己的方向轻轻扯了一下。
“公子，”她用着商量的语气，“我再尝尝，行吧？”
理智让祁沅觉得，应该停下了；
但私心却让他希望时间一直停留在此刻——
抚慰他在初尝过人间美好之后，催生出的深深的不舍。
“那，我就当公子同意啦……”
……
天边不知何时飘来一片云，将月亮遮在身后，但云太薄，月光又太亮，反倒是月光轻而易举透过薄云，继续照向大地。
药炉的火势变小了，文火慢熬，熬药的小童抓着蒲扇垫在下巴上，终于有机会打起了瞌睡；
轮值的医官也熬不过困倦，坐在自己的桌案后闭目养神。
整个医官局都静悄悄的，唯有药堂之内灯火照不进的角落，有喘息声撕开静谧，悄悄的升腾。
苏令月双手托在他耳后，两个人额头相抵，耳边回荡的全是彼此的心跳。
她平复着自己，嘴角却还是不受控制的向上扬，脸上的笑容好像就没有下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