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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なつめ獨补番]把高岭花骗心以后》-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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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这一处后园,的确是府中赏月的最佳地点。

        月光顺着天边一点点迢递,镀在亭屋廊庑的檐脊,染在竹林随风摇摆的叶梢,铺在晚荷连绵的水面,又被水面不断泛起的涟漪打碎,漾成一池的碎影。

        同样的景色,祁沅每年都会看到,然而此时却因为身畔多出的这一个人,让这些他已经看到发腻的景致,忽然焕发了新的活力。

        让他也想多看一看,再印刻到脑海中去。

        身体先一步自作主张,转身折回来,重新站到她的身边。

        又自以为几不可查的,靠近她一些。

        苏令月不动声色的看着祁沅的一连串小动作,只装作不知道。

        两个人靠得极近,虽是赏月,却也各怀心思。

        园中一时变得安静下来,于是风声,竹叶的飒飒声,还有脚步声全都变得明晰。

        苏令月忽地一皱眉。

        这里除了他们,四下无人,哪里来的脚步声?

        除非……

        有人在往这边走。

        对于风吹草动极其敏锐的苏小将军当机立断,拉过祁沅就往石桥的另一边走。

        一边走,一边竖起食指放在唇边“嘘”了一声。

        “有人过来了。”

        她刚刚听着那脚步声缓慢,略微有一些蹒跚,猜测来的是祁太傅。

        石桥的另一端通向湖中心的小岛。

        小岛的面积不大,岛上是一处人工置景,堆叠着一处小假山,假山的旁边栽着一棵低矮的花树。

        他们藏身在花树之后,靠着同样低矮零星的假山遮蔽身形,再透过大片的空隙,往园子入口的方向望。

        不多时,果然就看到祁太傅端着一盏灯,慢悠悠地走进来。

        苏令月转头看了身边的祁沅一眼,见他全身都紧绷起来,表现的比第一晚听到有人来找他时还要紧张。

        “放心吧,”她轻声宽慰他,“你祖父应该走不到桥上来,至多到亭子里坐一坐,就回去了,发现不了我们。”

        她说这话不久,就发现祁太傅走到亭屋时并未坐下,而是一直走上了石桥,就站在他们刚刚站过的地方。

        石桥距离这里极近,假山和花树并不能完全遮挡住他们,而今晚的月色又实在明亮,只要祁太傅有心往这边瞥一眼,就能立马发现他们的身影——

        苏令月反而是不紧张了。

        她也不再去关注祁太傅那边可能会有的反应,只饶有兴味的,看着祁沅。

        看他凝神屏息,不敢轻举妄动的紧绷的姿态。

        看他因为紧张,不住滑动的喉结。

        这么怕被发现呀……

        思及此,她缓缓伸出手,沿着他的衣襟划过去,指尖微勾。

        因为夜风而变得微凉的指尖,在与温热的皮肤接触时,带起瞬间的战栗。

        “哗啦”一声,花树的枝叶摇晃了几下。

        “别出声呀……”

        她欺身而来,唇齿间残忍的吐出后面的话,

        “会被听见的。”

      第22章

        祁沅的额角渗出汗来。

        呼吸也随之一紧。

        她怎会——

        离经叛道……不成体统。

        视线里全是乱晃的花枝,一如他此刻乱哄哄的心绪。

        只能闭上眼,试图忽略那些清晰的感觉。

        然而那勾在衣领处的指尖,却并未继续动作,只堪堪停住,像是在等着他的反应。

        他一动也不敢动,脑子里一根弦拼命紧绷着,全身的注意力都凝在了一处——

        遮挡在身前的花树终于停止了摇摆,花树下多了几片落叶,风一吹,落叶被卷起来,又沉进附近的水面。

        身边原本凑得极近的人,也终于大发慈悲的离远了些。

        他这才慢慢的松了一口气。

        只是身前曾停留过的温度骤然消散,让他有一瞬间的无所适从。

        他转头看向身旁的女子,却发现她的目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他身上移开,落向了石桥处。

        ……

        苏令月对于这位祁太傅的印象,大多都是源自小时候。

        她小时候玩得疯,跟随父兄住在京城时,常常嫌弃京中这些世家的孩子们太过拘束。

        也正是因此,她才会在明知道汪英不怎么样的情况下,仍然和他打交道。

        为此也没少被汪英“牵连”,祁太傅说汪英是无德小儿,又说她毫无大家闺秀的样子,不成体统。

        苏令月一撇嘴,要是人人都把自己硬塞进什么刻刻板板的壳子里,那人生该有多无趣啊。

        还好祁沅不像他。

        这样想着,她便又继续观察起祁太傅来,想看看他到底什么时候离开。

        石桥之上,祁太傅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假山这边的动静,也不曾看到假山后那两道欲盖弥彰的影子,仍是定定地站在桥上抬头看天,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手里端着的灯烛虽然有灯罩遮着,但风顺着灯罩的缝隙透进去,带着烛火在灯罩里摇曳起舞,于是烛光明明暗暗,映得祁太傅的一张脸也跟着忽明忽暗。

        又过了半晌,她听见祁太傅长叹了几声,口中念着一个人的名字。

        “子言、子言啊……”

        子言是谁?

        她心中疑惑,又听祁太傅继续叹息,

        “你若是还在,哎……”

        她转头去看祁沅,想从祁沅的口中得到答案。

        却见他眉目间也笼罩起一层哀色,随着祁太傅叹息的声音加重,愈发的皱起眉头。

        她于是猜测,这个子言,八成就是祁太傅的儿子,祁沅的父亲,祁宣。

        而对于早早就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祁太傅来说,早逝的儿子是他心头无以言说的痛苦,但他平日里又不能在祁沅的面前表现出来,就只能趁着夜深人静,在寂静无人处,宣泄对儿子的哀思。

        苏令月也跟着叹息一声。

        都是命啊。

        垂眸看到祁沅无意识的握紧的手,她再一次伸出手。

        这一次没有想要调戏他的意思,只是轻轻覆在他的手背,安抚似的拍了拍,然后慢慢的引着他放松手指。

        过了一会儿,她感觉到祁沅被拉着的那只手也开始有了回应。

        在微微用力,回握住她的手。

        这一刻并没有什么旖旎的气氛,就只是安安静静的,让自己在月色徐徐的流淌间,慢慢的放松。

        祁太傅哀痛过一阵子,调整好了情绪,便离开了后园。

        只是在离开的时候,苏令月注意到,他的步子明显要比来时更蹒跚了许多。

        ……

        确认过这里不会再有人过来,苏令月也就不再隐蔽身形,直接放松下来,席地而坐。

        又顺手从那棵花树上折下一截花枝,拿在手中把玩。

        见祁沅还呆呆地蹲在假山后面,担心他伤怀得过了头,便轻扯了一下他的衣袖。

        祁沅这才回过神来。

        他先看了一眼石桥那边,确认桥上已经没有了祖父的身影,便站起身。

        又回身朝苏令月伸出手,要拉她起来。

        见她已经大剌剌坐在了草地上,微微一皱眉,“姑娘,地上凉。”

        苏令月已经将自己的手搭在了他递过来的掌间,闻言却并没有要借力起身的意思,而是将他往自己的方向拉。

        “你还没有试过像这样坐在地上吧?”

        她笑起来,“我告诉你呀,想放松的时候呢,你就什么都不要管,就这样坐一会儿,吹吹风,看看天,把脑海里所有的东西都放空。”

        “很灵验的,你来试试。”

        祁沅有片刻的犹豫。

        但是最后,他还是顺从的,顺着她的力道,坐在她身边。

        苏令月看着他坐下来,和他一起默默看了一会儿月亮。

        在又一场风吹起的时候,她打了个呵欠,问他,“公子呀,明日,你休沐吗?”

        祁沅点点头,“休沐。”

        “那……有约吗?”

        “没有。”

        休沐,但没有约,看来祁沅并没有收到明日马球会的请帖。

        想到明日这场马球会的性质,苏令月又心生疑惑。

        祁沅也是名门贵公子,怎么这位热衷于给年轻人办相看宴的平昌伯爵府大娘子,却没有给他下帖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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