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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穿过镂空的屏风,落在祁沅的肩膀。
苏令月的目光也追逐着那一缕月色,流连在他肩头。
屋中一时安静极了,好半晌,才听到祁沅开口问她。
“姑娘与我,算是有缘人吗?”
他说话的时候,带动喉结上下滑动,那一缕月光也在缓慢的偏移,从肩头滑到喉结。
她的眉微微一抬。
其实她倒也不是非祁沅不可,只是……
他实在秀色可餐,让她欲罢不能。
她朝着祁沅走了一大步,只要她微抬起头,她的鼻尖就能轻易擦到他的下颌。
而他并未退后的反应,又给了她莫大的鼓舞。
手指顺着心意,轻轻点在他的喉结上,又故意的,煽风点火的,吹上一口气。
“公子不信吗?”
她说话的时候,呵出的热气扑在他的颈间,她看到他的喉结因为吞咽的动作而滑动。
旁边挨着墙放置的檀木矮柜忽地传出一声闷响,她顺势低头,看到他的手无措的按在矮柜的边缘,指节也因为用力而泛白。
一个奇怪的念头瞬间占据她心头。
刚刚上过药以后,他突然一个人绕到这屏风后面,又沉默了那么久不出声,该不会……
就是在像现在这样,忍耐着自己吧?
这样一想,她抬起头,仔细看他因为隐忍,而别过头,错开她的视线的模样。
好像连眼尾都微微地发红了呢。
“公子,”她踮起脚,手也顺势虚扶在他肩上,对着他的耳朵,小声的问他,“你想当这个有缘人吗?”
想吗?
祁沅也在心里重复问了自己一遍。
最先在脑海中浮起的,是那一晚月华千里,他因她而邂逅的满城灯火人间。
“没想好啊?”
苏令月见他迟疑,思虑一番,觉得按着祁沅的反应,确实不适合当场下定论,便非常善解人意的退后一步,留给他一个相对轻松的空间。
“没关系,这个问题你可以慢一点想,我能等的。”
她转身走了两步,又忽地折回来,晃晃自己缠了纱布的手,“我这个样子回去,好像太显眼了些,不如……公子送我一条帕子吧?”
……
从太傅府出来,苏令月一路走,一路拆开手上缠的规规整整的纱布。
药膏糊在手上,总让她觉得不舒服,之前之所以留着,是为了骗取祁沅的关注,现在她不需要了,就随意地将没有沾着药膏的部分团成团,当个帕子一样,擦拭掉手上涂抹的药膏。
丢掉了纱布,她又小心翼翼地从怀中取出一块手帕。
绢帕素净,上面只有织绢时留下的纹路,苏令月看着看着,嘴角就挂起一个大大的笑容来。
今晚终于算是有所收获,祁沅的帕子,她可得收好了。
回去的时候,又看到苏朔站在回廊下等她。
看她走近了,吊儿郎当往柱子上一靠,“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个?”
苏令月闻言奇道,“我们在京城里,还能收到好消息?”
以往哪次不是憋憋屈屈,一会儿听说这个参他们北境军开支太大,要缩减军费;
一会儿听那个说,连年打仗耗费财力物力,倒不如先求和,休养生息,从长计议。
总之,这京城里的官儿们上下嘴唇一碰,不是要削他们的军饷,就是要减他们的兵。
还要把他们保卫疆土的功绩,说成是狂妄自大的私心,天天在兴和帝的耳朵边提醒,小心他们造反。
一想起这些,她就来气。
相比之下,苏朔却明显的心情好了一些,“好消息呢,是宫里来人传旨了,皇帝让我们明日全部上朝。”
苏令月一挑眉,还是有些不太相信。
能有这好事儿?
他们这次回京,明显是被兴和帝打压着——
不让他们上朝,不让他们接触军报,不让他们参与商议收复燕州之地。
就差没在他们镇北王府的大门口竖一块牌子,写一行“不准和镇北王府的人来往”之类的字。
现在又是抽了什么风,竟然愿意叫他们去上朝了?
“那坏消息呢?”苏令月问。
“明日上朝,要起早,”苏朔叹了一口气,“爹和大哥都早早的去睡了,要不是得等着你回来,告诉你这个消息,老子也早就去睡了。”
这的确是一个坏消息。
苏令月看着天色估算了一下,满打满算,她也只剩下两个时辰的睡觉时间了。
兄妹两个各自抓紧时间回去睡觉,到了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他们就呵欠连天的聚到了前厅。
“突然要去上朝了,我还真有些不习惯,”苏朔满脸都是困倦,“我倒宁愿一大早去打伏击,也好过这种折磨。”
镇北王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你一个站外面随时能开小差的,你有什么可不习惯的?老子在殿内,还在前排,想打个呵欠都得忍着,老子这才叫折磨!”
苏朔顿时就不敢吭声了。
苏令月他们来到文德殿外的时候,时辰还算早。
殿外广场上三三两两聚着些同在等候早朝的大臣,在注意到他们的到来时,神色多多少少都有些复杂。
除了一开始互相寒暄了两句之外,镇北王一家就像被单独隔出来了一样,周围没有一个人再来靠近。
好容易熬到早朝结束,苏令月和她两个兄长站在外面往文德殿里面看,等着他们阿爹出来。
结果等来等去,只有一个内官出来告诉他们,镇北王已经被叫去了御书房,让他们先回去。
兄妹几个都泛起了嘀咕,难道情况有变,皇帝又突然觉得,收复燕州之地的重任,还是得交给他们阿爹了?
镇北王是在一个多时辰之后回来的。
一回来就带给他们一个消息:
兴和帝任命他做安西节度使,他们需要在十五天后启程,前往安西。
京师不是久住之地这件事,苏令月从小就清楚。
对于随时会出现的诏令,她也早就习以为常。
只是这一次,她却对十五天后启程这件事,产生了一个顾虑。
只有十五天了。
她可要抓紧利用这仅有的十五天,得到祁沅。
第20章
就像兴和帝派太医去为镇北王请平安脉一样,镇北王一家重新上朝,也预示着兴和帝对镇北王府的态度的新信号。
朝臣们的反应极快,从猜测,到确认,再到行动,只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
当雪片儿似的请帖,一股脑儿的从镇北王府的大门被投递进来时,镇北王一家正聚在书房,面色冷峻的看着一张地图。
是一张描绘了安西道上囊括朔州、幽州、甘州三州在内的地图。
地图上还详细地标注了设置在西境方面的军事重镇,其中又在朔州做了一个特殊标记,写着安西军。
苏令月看着地图上安西军的字样,心中暗忖:
阿爹虽然被兴和帝任命为安西节度使,但如今的节度使早已不比前朝,军、政两权皆不在手,节度使更是成了虚职,不会被单独任命,更不需要走马上任;
至于安西道那边,是由安西军掌握着军权,政权则是直接掌握在三州的知州手中。
所以他们一家过去,看似是协助安西军,维护西境边防,实际上不过是在安西军的眼皮子底下,当个无所事事的吉祥物。
而原本由他们驻守的北境那边,则名正言顺的由兴和帝选定的人选接手。
虽说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但一想到他们为别人做嫁衣裳,还做得这么憋屈,苏令月仍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这又是何必呢。
最看得开的,依然是镇北王。
见书房里气氛沉闷,他屈起手指,以指节叩了两下桌面。
“去趟西境也好,总在北边待着也没什么意思,听说安西道有一片塞上江南,养在那儿的羊都肥美得很,你们就不想去见识见识?”
不过塞上江南吃羊肉的说辞,并没有让苏令月他们的心情好一点。
苏朔的目光仍然落在那张地图上,眉头紧皱,“阿爹,我们该不会要一直盘在安西军的手底下了吧?”
镇北王沉默了一下,转而看向苏朗,“你怎么看?”
苏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似是在研究地图,但飘忽的眼神却出卖了他。
这会儿冷不丁听到他爹喊他,只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去就是了。”
“你听听,”镇北王一脸欣慰,“这才是我儿子该说出来的话!”
又一瞪苏朔,“再看看你,说的什么屁话!”
苏朔:……
他就是个挨说的命。
……
“我叫你们过来,不是为了给你们看地图的。”
镇北王正式进入正题,“下朝时,陛下叫我去御书房,除了安西节度使这件事以外,还交代下来一件事。”
苏令月心中一动,该不会……
“陛下准备派出神威营跟随太子出征,他们这些禁军几乎没有可能出京城,如今突然之间要赶往燕云关,就需要熟悉那边情况的人过去,给他们讲一讲北境的情况。”
“除此之外,还得给他们加训,让他们尽快熟悉和北姜国打仗的路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