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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南烟向他抱歉一笑,起身的一刻收起笑容,立刻离了席。
高铭目送那一道纤细身影消失在餐厅拐角。
他心里还暗暗琢磨,会不会是她那个不负责任的男朋友打给她的?
又不屑地想,他这样冒着暴风雪都要去接女朋友的男人,可比那种男人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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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彼得堡国立医院离酒店很远,傍晚又有暴雪预警,医院那边给怀礼他们安排在附近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又开了个会,快傍晚才迟迟回到酒店。
UNIHEART中英合资,二十多年前以心外起家,如今也以心外科的最高水平闻名全国。近两三年来,正在从一家专注心外手术研究的大型私立医疗机构,逐渐向综合医院转型。
怀礼和怀郁此行正是替UNIHEART洽谈一个很重要的医疗项目,顺便代替医院方参加圣彼得堡国立医院的综合研讨会。
今日雪势终于小了,机场和火车站都恢复了交通。天气预报说最近不会再有暴风雪,但这恶寒的天气估计还会连绵几天。
怀礼吃过晚饭,乘电梯上楼。
刚到房间门前,身后的2404传来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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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多在意,只回头看了一眼。
正好此时,两个俄罗斯女服务生拉着酒店的布草车从2404出来。她们注意到对面2405门前的他,其中一个用俄语唤他:
“先生?”
怀礼又回头。
“你认识2404的房客吗?我之前见过你们在一块,你们都是中国人吧?”女服务生犹豫着。
他没说话。
“她昨天送到楼下洗衣房的裙子没来得及拿走就退房了,”女服务生拿出一件被装叠好的墨绿色连衣裙,拘谨地说,“如果你认识她的话,能请你帮忙联系一下吗?她留下的中国号码打不通,名字也不……”
正此时,怀郁打来了电话。
怀礼用俄语低声说了句“抱歉”,走到一旁接电话。
“雪小了很多,明天正好没事儿,我们去滑雪吧!叫上Elsa,”怀郁不乏兴奋,“我这边认识几个朋友——哦,就是那天晚上打牌认识的,他们跟咱们一起,还可以拼个车。”
怀礼拿出一支烟,放在唇上。
点燃。
再回头,那两个女服务生已经关上了2404的房门。
离开了。
6. 余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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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生之年
狭路相逢
终不能幸免
——《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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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余昼
“滚,臭不要脸的丧门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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锈迹斑斑的防盗门重重甩上,如同迎面掴来的巴掌。
南烟与门上两个晒掉色的门神大眼瞪小眼,原地懵了一会儿。
老城区的旧式居民楼如人心处处狭窄逼仄,楼道内肮脏尘土飞扬。
她稍稍平复一下气息,拿出化妆镜。右颊五指痕清晰,轻按过去仍有痛感。
忍不住皱眉,吸了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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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远点——早饭都吐了——”
门内还骂骂咧咧,一口破锣似的。
南烟还算气定神闲地补了个口红,压了压脸上红痕。
隔壁吱呀一声开门轻响,一道和蔼声音:
“——呀,是烟烟来啦?”
“李爷爷早,”南烟打招呼,扬起笑,“才起?”
“对哇,听到动静出来瞧瞧,秋老虎又回来啦,老人家睡不住,”老头儿摇着蒲扇,瞧见南烟脸上的巴掌印,见怪不怪的,“来看你舅舅?”
“嗯,他上周在工地受伤了。”
“我听说啦,哎呀,还拖着不给赔钱,这什么世道呀!准备打官司是不,”老人家叹气连连,“你呀,也别给你舅妈添堵啦,改天再来瞧你舅舅吧!”
门一关。
南烟脸上笑容也倏地收了。她将口红化妆镜扔包里,准备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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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娇娇小小身影,见她停住了脚步,便也缩在半路不动了。在暗处用一双怯怯的眼睛瞧着她。也不吱声。
南烟拨了下柔软的卷发,离开这里。
秋夜一场绵绵雨,今早空气清新,晨练的人不少。
路旁枯叶都被泡出了种别样鲜艳的颜色来,偶尔有风卷过,掩了只被碾死的麻雀。
南烟找了个石凳坐下。
她凌晨下的火车,到现在一口饭没吃。一支烟就足以饱腹。
打通了电话,嗓音带了层哑意:“喂,冰叔,你在北京吗?”
“南烟?”那边迟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