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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嘉荣收回了纷乱的思绪,抬头就看到皇后带着四皇子和六皇子过来。
众人又是一番见礼。随后最喜粘着他的四皇子周洪宇凑到床边,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三哥,你真是吓死我们了。我跟六弟骑到虎头崖就听说你出了事,好好的,你的马怎么会往虎头崖跑呢?”
六皇子周瑞安也不甘落后,挤到四皇子旁边,两只眼睛上下关切地打量着周嘉荣:“三哥,伤到哪里了?可担心死我了。”
皇后含笑看着几个皇子:“他们兄弟感情真好。”
这样的话,周嘉荣以前也听过无数次,每次都引以为傲,可这回,他的心里像是扎了一根刺,实在笑不出来。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不是那么容易拔除的。
兴德帝日理万机,皇后也不好在快成年的皇子寝宫里多呆,很快,帝后就相携离去,临走前,皇后还贴心地带走了另外三位皇子:“建业这两天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洪宇、瑞安,你们三哥大病初愈,需要好好养伤,别在这里吵到他们了。”
穆贵妃亲自将他们送了出去,寝宫里一时只剩伺候的奴婢,周嘉荣耳根子才清净了一些,脑子里又不自觉地浮现出刚才那句话。
越影突然发狂真的跟……二哥有关吗?
不可能!他们的马都有专人照顾看管,为了保证安全,牵出来时还会检查一遍。况且,他跟二哥一向交好,并无矛盾。二哥平时对他们几个弟弟也多有关照和谦让,是大家都公认的好兄长。
十几年如一日,若都是装的,那未免太可怕了!
“嘉荣,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头上的伤口疼吗?”穆贵妃送完兴德帝回来就看儿子表情极为难看,似有不适,不禁有些忧心。
周嘉荣先屏退了左右,然后看着一脸担忧的穆贵妃道:“母妃,儿臣无事,让母妃担心了。儿臣只是有些事想不明白!”
穆贵妃坐到床边,温柔地说:“嘉荣什么事想不明白?”
周嘉荣张了张嘴,试探地问道:“母妃,你觉得二哥怎么样?”
他想听听母妃的看法,到底是他多疑了,还是二哥确实有嫌疑。
一辈子顺风顺水,没吃过苦,没见识过人心险恶的穆贵妃完全没往这方面想,反而夸起了周建业:“老二到底年长,有担当,你受了伤,他一直很自责,非要在旁边照顾你,不假手他人,便是同胞亲兄弟也未必能坐做到。就连你父皇也赞不绝口,以后等你……可要对你二哥好点。依母妃看,他比你另外三个兄弟可靠。”
难道真是他想多了?
穆贵妃到底出身世家,也不是没听说过皇室争斗,看儿子还是愁眉苦脸的样子,马上意识到了什么,惊讶地说:“你不会是怀疑建业吧?可这次骑马比试,听说是老四提出来的,建业一直不赞成,在路上也劝你慢点。若真是他,他怎么能算到老四会提此事?况且太仆寺但凡可能接触过越影的人都被大理寺和刑部的人抓了起来,如今也没查到任何有嫌疑的人。若真是老二动的手,凭大理寺和刑部的手段,不可能半点蛛丝马迹都没查出来。”
而且这次负责案子的大理寺卿蒋钰跟刑部尚书万永淳一向不对付,双方共同审理此案,都巴不得抓住对方的小辫子,所以他们根本不可能在中间动手脚或是帮凶手遮掩。
周嘉荣若有所思,难道真的是他脑子出现了幻觉?
确实,骑马比试一事,还是四弟临时提议的,二哥一直不赞成,若二哥早有安排,又怎么会一直劝他们算了。
四弟一向喜欢粘着他,反而不是特别喜欢二哥,觉得二哥太古板爱说教了,有时候看到二哥就头皮发麻。况且,他若是有个好歹,对四弟又有什么好处?上面还有两个哥哥,怎么也轮不到四弟吧。
就在此时,周嘉荣忽然看到了他母亲头上出现了一行字。
【稀奇呀,这对傻白甜母子竟然起了疑心?】
【起疑也没用,没看穆贵妃已经让三皇子打消怀疑了吗?这是亲娘实力坑崽啊!】
【其实也不能怪穆贵妃,是二皇子太聪明了,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的。比试不是他提的,事发时他为了救三皇子受了伤,差点从马上摔下来,事后又尽心尽力照顾三皇子,衣不解带在床前守了两天两夜。谁能怀疑到他头上?】
【是啊,二皇子平日里会做人,眼下又没证据。老三要真咬着老二,只会给人心胸狭隘、不知感恩的印象,反而落了下乘!】
……
周嘉荣脸色骤然一变,心底发寒,凉意从脚心瞬间窜上他的脑门。他觉得浑身冰冷恶寒,心里却似烧了一把火,冰火两重天,令他分外难受!
是啊,正是因为凡此种种,大家都从未想过,他【创建和谐家园】的背后推手会是周建业。就连他的母妃也觉得不可能,还替他说话,更遑论外人。
哪怕种种证据都把周建业撇清了,可周嘉荣却有一种奇异的直觉,这莫名奇妙出现在头顶的字没骗他。他差点坠马身亡一事跟周建业脱不了干系。
但就如母妃所言,大理寺和刑部都不是吃干饭的,若是太仆寺的人动的手,没道理现在还没揪出来。那周建业到底在哪个环节对越影动了手脚?
周嘉荣抬头看着眼睛亮晶晶,还保持着纯真眼神,似乎永远不知愁的穆贵妃,咽下了跟她吐露实情的想法。
一切只是他的怀疑,没有证据,母妃又没有城府,若是不小心说漏了嘴又或是表现出来了,反倒不妙。他可没忘记刚才那行字对他们母子的评价,“傻白甜”一听就不是什么好词。
他母妃在家深受父母兄弟的宠爱,进宫后,又得他父皇喜欢,每个月去秋水宫的次数是最多的。娘家强势,有宠爱和子嗣傍身,便是皇后娘娘都要让她几分。一辈子顺遂惯了,导致她的性情还有些天真和单纯。
周嘉荣到底是从小接受严格的皇子教育和训练,很快就从打击中恢复了过来,思索对策。
如今他躺在床上不能动弹,若要想查出到底是不是周建业害他,只能派信得过的人暗中调查。
思量片刻,他想到了一个人,垂下眼睑,对母亲说道:“母妃言之有理,是儿臣想多了,二哥对儿臣这么好,儿臣怎能这样想他呢。您可切勿对外提起此事,免得伤了我们兄弟的和气。”
穆贵妃笑着说:“母妃知道,当然不会说出去。”
周嘉荣抬头,对她展颜一笑:“嗯。这两日让母妃担心了,是儿臣的不是。如今儿臣已无恙,母妃回寝宫休息吧,不然您若是累倒了,儿臣要心疼了。”
穆贵妃也确实累了。这两三天因为担心儿子,她吃不好睡不香,如今儿子脱离了危险,她的神经一下子松懈下来,疲倦也席卷而来。
“好,那母妃回寝宫休息一会儿。你也好生休息,有什么事差人来叫母妃。傍晚,母妃过来陪你用膳。”
支走了穆贵妃,周嘉荣让人去叫温谊过来。
温谊是他的伴读,比他年长三岁,乃是兵部郎中温铁岭之子。温铁岭曾是他外祖父麾下一员猛将,后在一次战役中腿部受伤,无法再上战场,陛下念温铁岭抗击蒙古有功,遂将其调到了兵部任职。
自周嘉荣六岁去上书房读书,温谊便伴随左右,已有十一年之久,是他极为信任的人之一。如今远在行宫,将此事交给他去查再合适不过。
不多时,伺候的小太监就领着温谊进来了。
温谊身长七尺有余,面容白皙,写得一手好字,文采极为出众。
拱手行礼后,温谊先是关心了一番周嘉荣的伤势。
周嘉荣淡笑道:“无妨,一些皮外伤,休息几日便好。今日将你叫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想吩咐你去替我办!”
温谊正色:“臣定当全力以赴!不知殿下有何事要吩咐臣?”
周嘉荣正欲开口,忽地见温谊头上闪过一行字。
【二皇子到底是通过什么手段对三皇子的马动手脚而又不被查出来的?】
周嘉荣一顿,目不转睛地盯着那行字,心脏扑扑跳!
过了好几息,那行字却没什么变化。
周嘉荣有些失望,看来今天是别想知道答案了,这些字神出鬼没的,完全没有规律可循。他扯了扯嘴角,刚张嘴,就见温谊的头上又冒出了一行字。
【大理寺一开始就查错了方向。能接近三皇子马儿的人又不止太仆寺的人,这就叫灯下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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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来自:龙凤互联)
第4章 便是只剩白骨,也要找到
灯下黑!
周嘉荣死死瞪着那三个字,如遭雷击,脑子里一片空白,浑身颤抖,手更是连床沿都扶不住。
温谊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扶着他的胳膊:“殿下,殿下,您哪里不舒服?来人,快请太医……”
温谊的急呼拉回了周嘉荣的理智,他颤抖着抬起手,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不用,我没事,就是……刚才有些头痛。太医说了,这是正常的,服几剂药,过两日便好了。”
语毕,他垂下眼睑,遮住了眼底的愤怒和滔天恨意。
他身边经常接触越影而又不会引人注意的,总共便只有那么几个。包括面前的伴读温谊,跟在身边伺候的内侍唐乐和柴顺,还有教他骑射武艺的张师傅。
但此次秋狝,张师傅并无跟随的资格,唐乐留在了府中,跟在他身边伺候的只有温谊和柴顺。
因此首先就能排除掉张师傅和唐乐,他们没有动手的机会。剩下的就只有温谊和柴顺了,比试那日,太仆寺的人将越影牵来时,他二人都在场,也都有机会接触越影动手脚而不被人注意。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周嘉荣不敢置信。
这二人可都是他极为信任之人,从小相伴他长大,有十数年的交情,他们怎么会?又怎么敢!这可是谋害龙嗣,查出来不止他们小命难保,家族、亲近之人也会受牵连。可若不是太仆寺的人,除了他们还有谁?
温谊自不必说,世人皆知他父亲乃是护国公的旧部,天然就是三皇子一派。平日里,周嘉荣虽然有些皇子脾气,但也不是苛刻之人,两人相处还算融洽,他完全没有动手的理由。
至于柴顺,他老家在西北,十几年前蒙古南下,烧杀抢掠,他全家都遇害了,只剩他侥幸被护国公所救。护国公看到年纪小可怜又机灵,便动了恻隐之心,将他带回京城,送进宫陪伴外孙。
说起来,护国公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也完全没有对自己下手的理由。
“殿下……”温谊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周嘉荣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黑瞳里的愤怒已经压了下去。
他抬眸,一眼就看到了温谊被他捏青的手背。
周嘉荣立即松开了手,坐直身,又恢复成了那个矜贵自持的三皇子:“抱歉,头太痛,捏痛你了,一会儿让太医看看你的手。”
温谊笑着缩回手,扯了扯袖子,盖住手背,担忧地说:“臣无事,只是殿下这头疾……不若还是请太医过来看看吧。”
周嘉荣还是拒绝:“不用,我的毛病我知道,过两日便好。”
温谊闻言,没在多劝,只是惭愧地低下了头:“都是臣武艺不佳,未能保护好殿下。”
虽是武将家庭出身,但温谊却是个另类,喜欢读书写字,不喜舞刀弄枪,骑术武艺都极为一般。比试那日,他也跟在后面,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被四位皇子给甩得远远的了。
周嘉荣淡淡地说:“不怪你,此事乃是意外,谁能料到。”
温谊一顿,笑道:“还是殿下通透。”
周嘉荣扯了扯嘴角:“你去替吾催催万永淳和蒋钰,盯着他们办案,若有进展,速速来报。吾的伤不能白受,吾的越影也不能白死。”
温谊松了口气,这才是他熟悉的三皇子,霸道,护短。只是,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都是二三品的大员,他虽是三皇子的伴读,可到底没有官职在身,不过一庶人,去催促这二位,三皇子可真是给他找了个好差事,那二位大人能买他的账吗?
温谊硬着头皮应下。
等他出去后,周嘉荣又将柴顺叫了进来。
柴顺一进门就抹眼泪:“殿下,您可真是吓死奴才了。”
周嘉荣悄悄观察着他的表情,哭泣伤心似乎都是发自内心,完全看不出一丝伪装的痕迹。
若是以前,他肯定不会再多想。可经历了一场生死大劫,自己敬重爱戴、人人赞不绝口的二哥可能是幕后真凶,动手的是自己身边的得力亲信,这让周嘉荣还怎么相信他们?
轻轻垂下眸子,他轻飘飘地说:“哭什么哭,吾这不没事了吗?”
不等柴顺接话,他又问:“吾受伤一事,贵妃娘娘可有给京城送信?”
柴顺擦干了眼泪,点头:“有的,贵妃娘娘得到消息第一时间便差人急马加鞭去护国公府送信了,估计就这一两天便能到了。”
这次秋狝,护国公穆广自然是有资格陪驾出行的,但他以老寒腿犯了为由谢绝了隆恩,留在府中养病。
但唯一的外孙出了这种事,生死未卜,他肯定会来的。
周嘉荣放心了。在他心目中,外祖父就是无所不能的大英雄,是为他们母子遮风挡雨的大树,只要外祖父来,这事一定会解决。父皇虽也很疼他,可儿女十几个,日理万机,分到他头上的爱和精力到底有限,外祖父就不同了,外祖父的宝贝外孙可只有他一人。
此念头一出,周嘉荣就愣住了。是啊,父皇有五个儿子,虽对他最宠爱,可对二哥他们几个也不差,除了大哥母族卑微,早早去了边疆从军,其他几人舅家都是朝中实权派官员。
同样都是父皇的儿子,又都非长非嫡,到底是什么给了他错觉,周建业在这种大事上也不会跟他争?
那个总是莫名其妙出现的字还真没说错,他们母子可不就是傻白甜。这样浅显明白的道理,他现在才想通,往日里竟还真的信了兄友弟恭那一套,将周建业当成好哥哥敬着。
周嘉荣真是又气又恼,气自己被周建业的表面功夫给蒙蔽了,竟差点丢了小命,做个不明不白的枉死鬼。
好在,护国公府没让他失望,下午就来人了,只是来的不是他的外祖父,而是他的大表兄,他大舅家的长子,时年二十四岁的穆兆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