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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桃裹在鹤氅里,只有一双清亮的圆眼珠探了出来。
随即,她瞳目睁大,被眼前景象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白玉丹陛为基,上设兽纹铜鼎,龟鹤交映,影壁都是彩画雕绘,活水潺潺,分流不尽。朱红轩牖上錾刻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脚下是京都万像,灯火剪影,头顶是银河流带,繁星拥月。
当真美极。
“这里是京都最高的地方。”裴怀瑾淡声道:“往北看。”
廖桃随之眺望。
“那里是琴川。”
但见远方平原辽广,静谧地卧在京都北方。
廖桃望向太子殿下,他高挑而美丽,铁画银钩的面庞被月光低低吻着,看不出情绪来。
“回头。”
廖桃应声,只是瞬间,裴怀瑾就在她面前消失不见。
她眨眨眼睛,四处寻找他的踪影。
“廖桃。”
白玉阶梯之上,蟠龙盘旋绕柱,太极殿两侧莹灯亮起,他自檐顶下落,站在金砖墁地的殿前,就是天家威仪,无边孤寂。
裴怀瑾漫步向她走来,发丝在风中起舞,衬得那张面庞更加飘摇,仿佛下一秒就会殒天而去。
廖桃看得失神,下意识想要伸手将他接下,掌心上却托了个沉甸甸的东西。
她低头,看着那块琉璃做底的小兽。
那东西做的威风凛凛,首尾鳞片栩栩如生,眼睛也雕的生动活泼。
“喜欢吗?”
廖桃点点头。
“拿着吧。”
廖桃说,谢谢殿下。
裴怀瑾微微一笑:“古人云有来有往,礼尚往来。”
廖桃眨眨眼睛,直觉他又要给自己挖坑。
“你也要对孤礼尚往来。”
少不知事的廖桃还在傻傻甜笑,乖巧说:“应该的。”
“孤还没有想好想要什么东西。”裴怀瑾为她披上鹤氅,低头轻声:“在孤想好之前,一直留在孤身边吧。”
10 ☪ 第十章
◎当空飘起细雪,裴太子抱着她在宫里走了许久……◎
可能是月色太过温柔,廖桃一时竟说不出拒绝的话。
指尖疼的钻心,她捧着手里的小东西,眼睛酸涩,心道如果答应的话,可能不久就会被填进深宫里的哪口孤井。
廖桃抬眸,说好。
这一晚,廖桃眺望了那片平原许久,直到微微歪头倒在裴怀瑾怀里,当空飘起细雪,裴太子抱着她在宫里走了许久。
廖桃一夜美梦,梦里有她日思夜想的琴川。
翌日一早,身侧早已冰凉,庭芳打了帘子走过来,裹挟着微微的暖香开口:“桃桃醒了?”
她八卦道:“今日朝堂上都翻了天了,太极殿上的天马瑞兽不知被哪个贼人盗去,听说正在满宫里找人呢!”
廖桃睡眼惺忪,她有些懵懂的应了声,随口问道:找到了吗?
等等。
庭芳脸色苍白,指着她说不出话来,廖桃微微低头,看着怀里抱的失踪的小瑞兽,陷入一阵良久沉默。
“瑞兽失踪了?”
“正是。”
三皇子连连点头:“那是得好找一番。”
车驾在宫门守着,太仆寺卿拱手作揖:“那臣下就先行告退。”
裴怀义微微颔首,刚想回府,还没走出两步,身后一道尖锐嗓音呵道:“殿……三殿下留步。”
他回头,对面一个手执浮尘的太监小跑过来,帽下的一张惨白瘦脸微微扬起,裴怀义疑声:“小夏子,你怎么过来了?”
小夏子作揖:“殿下,丽妃娘娘召您到留芳殿叙话,说是……说是要考校您的功课。”
裴怀义眉头微蹙,错身轻语:“回禀母妃,孩儿这就过去。”
“是……”
留芳殿,浮香阵阵。
宫婢将玫瑰油膏融在手心,轻而柔地涂抹到丽妃那头柔顺的长发上,小宫女瞧瞧将一缕白发藏进美人发髻,艳红口脂描摹得那张脸更加艳丽。
三皇子掀帘而入,弓身作揖:“孩儿给母妃请安了。”
丽妃抬手挥退宫婢,看着铜镜剪影,语调悠慢:“怀义,母妃今日妆容如何?”
三皇子:“自是十分美丽。”
丽妃轻嗤,一件件拆下护甲,丹红豆蔻圆润美丽,一举一动媚色天成:“可惜本宫不再年轻了,年年大选,你瞧着这宫里多少肚子又揣了起来。”
三皇子话来的也快:“母妃又何须担忧,这么些年,中宫那位还不是处处施计,除了她肚子出来的太子和小五,也就只有我们兄弟四个活了下来。”
丽妃乜了他一眼,唇角微勾:“这可怪不得旁人,天意难违,只怪她们没那个福分诞育皇嗣。”
“母妃说的是。”
她招招手,看着自己诸多艰辛生下的孩儿:“怀义,过来。”
三皇子上前两步,在她面前微微下蹲。
“母——。”
啪的一声,裴怀义被打的偏过头去,脸上五个手掌心渐渐浮现。
“你可知裴怀瑾杀了母妃半数死士。”丽妃戴上护甲,“我的儿,母妃为你筹谋铺路,只怕你并不争气。”
“几日前你舅公送信进来,说你自开府以后,日日闲云野鹤,不思进取。”
“母妃……”
她摁在裴怀义的双肩上,护甲狠狠戳进肉里:“这次没能杀他,我棋差一招,甘拜下风。只是你必须给我记住,他们母子二人欠我的,我要你都给我拿回来。”
“听明白了吗?”
11 ☪ 第十一章
◎她怏怏开口:“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殿下此举……”◎
“明白,明白!孩儿都明白!”
裴怀义吞了口唾沫,有些气虚地问:“只是儿子有一事不解。”
“说。”
“琴川万万雪花银,究竟去了哪里?”
丽妃拍案,恨恨道:“琴川知府遇刺,我们的人都折了进去。”
“等你舅公再去收网,屹然人去楼空,什么都没了……”
“母妃看来,是裴怀瑾做的?”
“不。”丽妃摇头:“若是太子知道我们一直借琴川之势豢养私兵,本宫也不能安然坐在这留芳殿里了。”
“那会是谁?”
烛影跳跃,丽妃叹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即便把柄没有落到太子手里,也不能掉以轻心。”
她将裴怀义从地上搀扶起来,又轻轻地抚摸儿子的鬓角:“后日城郊冬狩,你将这个下在太子坐骑草料里。”丽妃从妆奁中抽出瓷瓶,她重重放在裴怀义的手里,敷粉的脸上也难掩眼角的疲累细纹:“成败在此一举。”
*
“冬狩?”廖桃歪歪头:“殿下要带我去吗?”
话音刚落,王有福抱着箱子就过来了。
裴怀瑾抬手挥退宫人,眼皮不抬地蹦出个单字:“脱。”
什……什么!
廖桃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点问题。
她硬着头皮,怏怏开口:“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殿下此举……”
她瞟了眼裴怀瑾,声音越来越低,就差没说禽兽不如。
裴怀瑾表情愈冷,眼神都能搓出冰碴:“你在想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他打开木箱,隔空扔过去黑压压一片,廖桃被埋在衣裳堆里,呆呆地扑腾出来,再一看,全都是些男子款式的骑装,廖桃只需解下外衣,套上去试就可以。
闹了个大红脸,她捧着衣裳,手足无措:“殿下……”
“换。”
表情都欠奉。
廖桃无比坚信,昨夜温柔和气送她小瑞兽的太子殿下被夺了舍。
她一件件的试,换好就在太子殿下面前转一圈,对方倚在榻上,音色怠懒:“这件太大。”
“这件长。”
“太肥。”
“换。”
……
“就这个。”
大片莲花纹在月白锦服上若隐若现,窄袖流风,朵朵祥云与并蒂莲纹交相辉映,若是不看这空荡荡的腰身,也是个钟鸣鼎食万般娇养出来的矜贵少爷。
裴怀瑾眼底浓重的像滩化不开颜色的墨,他俯身,耳朵将将擦到廖桃的唇角。裴怀瑾为她拉紧绶带,又正了正对襟,温热气息擦过廖桃周身,她耳朵尖通红,轻轻往后退了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