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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的人停顿了几秒后，沉声道：“明天就搬过来。”
眼看着袁女士几人的眼神越来越意味深长，乔鹿连忙嗯嗯的应了下来。
江祁这才不慌不忙的坐了回去，脸上表情淡淡的，似乎刚才当着家人的面跟自己老婆说悄悄话的人不是他一样。
面对家人好奇的目光，他淡定道：“嗯，她说的没错。”然后，给乔鹿夹了一块排骨，似笑非笑的对乔鹿，也是袁女士他们道：“不过我一直都很后悔那时候没答应她，所以这次相亲的时候遇到了，就直接带她回来了。”
江家人：哦豁！小祁好样的！
乔鹿：哦豁...有人生气了...
袁女士打着圆场，“这说明你们之间有缘分，要不然怎么相个亲又遇到了？”
袁女士很轻松的就将这个话题揭了过去，又问江祁他们打算住哪儿，听江祁说还住医院那边的房子，袁女士就有点想给他们换个地方。
在袁女士眼里，医院分的房子是不错，但是让乔鹿住进去就有点委屈了乔鹿。不过乔鹿倒是不介意，说江祁住医院那边上班也方便，她自己平时办公都在家里，住的地方不挑，随江祁就好。
乔鹿都不介意了，袁女士也就没再说什么，只是心里还是有一点酸涩，作为母亲，她也想为自己儿子出一份力，不论是经济方面还是生活方面，但江祁从来不会主动开口问她要钱，也不会主动开口找她帮忙，就像这次领证，江祁也没跟她商量一下...
袁女士偶尔会觉得，小儿子是不是还没有原谅她，他是不是不太需要她这个母亲...
她觉得自己真的是老了，越来越容易多愁善感。
江父也看出自己老婆有点黯然伤神，悄悄在桌子底下拍了拍她的手，让她不要多想。
乔鹿其实也看到了，她大概也能猜到一些，但看江祁没什么反应，她也就没多嘴。
不过，她觉得江祁可能只是没找到跟袁女士正确的相处方式。
江祁一直都很独立，不管是他小时候在养父养母家，还是被江家接回来，他独立惯了，就不太会依赖家里。
袁女士显然是一个需要被孩子依赖的母亲...
乔鹿其实人很通透，有些东西她缺，但不代表她不懂，就像亲情。
嗯，或许可以试着暗示一下江祁，那边房子的床跟枕头如果不知道怎么换，可以问问袁女士？
她这样会不会有点管得太多了...
乔鹿有点苦恼。
吃完饭，江父就叫江祁去楼上说话，江柏抱着已经睡着的小晨睿回了房间，乔鹿在楼下跟袁女士还有尤静聊天，有两个儿媳妇陪着，袁女士心情也好了不少。
过程中，乔鹿发现尤静其实是个很爱八卦的人，就比如他们聊到了袁女士最近正在追的一部热播狗血剧，话题原本是在电视剧上边，结果聊着聊着，就被尤静带跑偏，开始聊演员的八卦。
乔鹿杏眼瞪的溜圆！
原来，尤总是一位爱八卦爱吃瓜的女霸总！
又过了有半个小时，江祁从楼上下来了，见乔鹿不在客厅，就问袁女士，“妈，乔乔呢？”
袁女士像是就在等他，见他下来了就招手，“小乔去外面接电话了。我看她脸色不是很好。”袁女士看起来很担心，“妈不好问，你过去看看。”
能影响乔鹿情绪的，除了乔中山，江祁想不到别人了。
他表情一瞬间就冷了下来，“妈我出去看一下。”说完就往外走，中途又折了回来，拿了乔鹿的外套。
袁女士见儿子也这么严肃，更担心了，问一边收拾玩具的江柏跟尤静，“这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尤静安慰她，“有小祁在呢，妈你也别太担心。”
袁女士嘴上说着好我不担心，但眼睛一直往落地窗外瞟，显然是放心不下。
另一边，江祁赶过去的时候，乔鹿正在跟手机那头的乔中山争执。
乔中山从江父那里听说乔鹿领证结婚了，气的两眼一黑，差点没晕过去。
“我自己女儿结婚，当老子的居然最后一个才知道？我还不如一群外人是吧？！”
乔鹿皮笑肉不笑的纠正他，“现在已经不是外人了，请注意您的措词。”末了又讥讽道：“不过您对自己的认知还挺清晰。”
比起江家，乔中山在她这里确实就是个外人。
乔中山应该是听懂她的话了，气的倒抽了好几口气才缓过来，“乔鹿，你就是这么跟你爸说话的？”
乔鹿冷笑，“那不然？您不也一直这个态度吗？”
乔中山怒吼，“乔鹿！你就非要跟我抬杠是吗？你结婚为什么不跟家里商量？你自己的人生大事你就这么随便？”
乔鹿不知道乔中山到底在气些什么，他有什么可气的？
她有点烦躁，“什么叫我的人生大事，我的婚姻跟我有什么关系？不一直都是你交换利益的筹码吗？”
乔鹿觉得很可笑，“还跟家里商量，您说这话不觉得很可笑吗？我跟谁商量？跟你那个小老婆？告诉她我要结婚了，问她同不同意？她巴不得我跟那个家没半点关系。还有，她又算什么东西，也配来管我的事？”
乔中山被她怼的噎了一下，“也没让你跟她商量啊，你眼里是没我这个老子是吧？”
乔鹿就笑了，“跟你说，我怕我找你的时候，接电话的又是你小情人，怪恶心的。”
“小乔你——”
乔鹿不耐烦，“别这么叫我。还有，你应该高兴不是吗？我嫁的人是你一心想要结交的江家，结婚对象都是你给我选的。所以，你到底在生气什么？还是你良心发现了，突然想做一个好父亲？”
对面沉默了。
乔鹿自嘲，“父亲？他在我十六岁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电话是乔鹿挂的，那边的人到电话挂断的前一秒也依旧在沉默，他或许是真的良心发现自己这么多年亏欠了这个女儿不少，又或者他是没想好该怎么反驳。
不过，这对乔鹿而言都不重要，就像她说的，那个打小就是她偶像的父亲，已经在十六岁的时候，跟她妈妈，还有她那个还未出生的妹妹一起死了。
今年北城的秋天要格外冷，乔鹿出来的时候只穿了里面的针织裙，冷风从针织裙的缝隙里溜了进来，吹的她浑身都在发抖，就连脸上也是一片冰凉。
忽然，她肩上一重，有人从身后给她披上了外套。
乔鹿仰头去看对方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视线早已模糊。
原来，不只是冷风，还有快要被风吹干的泪水。
乔鹿嗅到了熟悉的味道，一瞬间，所有的委屈都化作了更汹涌的眼泪，她哽咽道：“江祁...”
江祁看着眼前的人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不断往下滚，心脏仿佛被密密麻麻的针扎一样，痛的他呼吸都开始不畅。
“江祁...”乔鹿仰着脸，泪眼模糊。
她想说，可不可以抱抱我，只是话还没有出口，后脑勺就被江祁轻轻一按，按到了他的胸口。
他就连抱着她的动作都放的很轻，轻到近乎小心翼翼。
顷刻间，乔鹿破防了。
她牢牢的抱住了江祁的腰，将脸埋进他的怀里，无声抽泣。
她能感觉到，江祁重新给她披好了外套，揽着她的肩，同样拥抱着她，然后一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一边温声道：“哭吧，不会有人看到的。”
一如多年前的某一天，他也是这么抱着她，告诉她，在他怀里，她永远都可以放肆的哭泣，他会承担她所有的开心，所有的难过，他会做她停靠的港湾，期限是永远。
你看，那些年少的承诺，它其实不仅仅只是口头的承诺，有人一直在努力实现它，努力让所有的承诺都变成永恒...
16
外面的冷风呼呼的吹着, 天气预报显示明天有雨，但眼下这个天，看起来夜里就会提前迎来一场阵雨。
客厅落地窗边, 袁女士见外面这天，担心别把两个孩子冻感冒了, 不过见人小两口抱在了一起，她也没忍心打扰，就是最开始悬着的那颗心总算放下去了...
其实，刚才袁女士也看到了乔鹿的来电显示，手机就在桌上, 响的时候她无意识的向声音来源看去, 来电显示上面的“乔中山”三个字就落入了她眼底。
袁女士第一反应竟然是愣了一下, 然后去想乔中山是谁？
很少有孩子会直接备注父母的姓名。
当然了，袁女士并没有因此就觉得乔鹿是个不礼貌的孩子。
袁女士其实有听过乔家的传闻, 还不少。
上次聚会，乔中山主动过来跟江父交谈, 中间提到有个跟他们儿子差不多大的女儿，改天可以让两个孩子认识认识之类的, 那时候袁女士也没放在心上，她对乔中山这个人观感不好, 乔中山私生活很乱, 家里的老婆听说小他十几岁，外面的小情人更是一只手都数不过来, 就更别说他在外面处处留情处处留种，听说他第一任妻子去世没多久, 他就把外面小情人的女儿接回了家, 而且这孩子比他第一任妻子生的孩子, 也就是比乔鹿还要大三岁...
总之，当时袁女士就只当乔中山是为了找话题随口一说，她心里还吐槽，不知道他说的女儿到底是哪一个女儿，袁女士是真的看不上这种男人，顺便也心疼被这个男人带到世界的那些无辜孩子。
看到乔鹿的备注，袁女士心下就了然，果然跟传闻中一样，乔中山跟家里的老二不合，据说老二是最让乔中山头疼的孩子，老二总给乔中山闯祸，乔中山经常拿这孩子没辙。
虽然这样不太好，但袁女士还是觉得乔鹿好样的，这种男人，不值得被孩子们尊敬，更不值得在孩子这里得到关爱跟亲情！
就是吧，袁女士挺心疼乔鹿，她下午刚收到儿子跟乔鹿领证的消息，说实话，一开始她心里还是挺抗拒的，她是打心底不想跟乔中山这个人有什么交集，但她又觉得这是乔中山的问题，跟孩子没什么关系，总之，就还挺矛盾的，这时候，江父说了一些话，让她想通了。
江父的意思大致就是，乔中山是乔中山，乔鹿是乔鹿，既然江祁选择了乔鹿，他一定也做好了为自己的选择负责的准备，他们相信孩子就好。况且，乔中山这人，私生活不行，但做生意这方面却不得不让人佩服，乔中山的商业头脑跟处事手段，都是他能够在这个行业成为佼佼者的根本。江父不认同乔中山在感情生活方面的品性，但他却不得不承认乔中山在经商方面的实力。
袁女士问江父这话什么意思。
江父就说，生意方面多乔中山这个合作伙伴是利大于弊，乔中山自己肯定也很清楚这一点，孩子在乔中山那里或许是利益的敲门砖，但孩子来了他们江家，他们江家自然会护着，所以，他让袁女士不要想太多，如果见了乔鹿本人，发现孩子确实是个好孩子，就好好对人家，一家人好好相处就是了，不用在乎乔中山这边。
现在，孩子见到了，确实是个优秀的孩子...
袁女士觉得丈夫说的对，他们一家人好好过，有乔中山什么事！
这时候，江柏咬着一个苹果挤过来跟他妈一起往外看，“哟，小两口还挺甜。”
袁女士打趣大儿子，“怎么，羡慕了？你平时少耍点嘴皮子，静静也能跟你这么甜。”
江柏咔嚓一声，又咬了一大口，咽下后冲自己亲妈眉飞色舞，“妈这你就不懂了吧，我家静静就喜欢我这张爱耍嘴皮子的嘴。”
袁女士嘿了声，照着他后脑勺就一巴掌，“在你妈面前说什么呢？”
江柏就双手拜了拜求饶，“我错了我错了。”完事了瞅着外面，又凑到了袁女士跟前，小声道：“妈，你觉不觉得小祁今晚的样子很眼熟？”
袁女士看了他一眼，觉得他莫名其妙。
江柏见亲妈不上道，着急道：“就状态啊！你难道忘了，他上大学那还会儿，有段时间回家，也这样？”
袁女士：“？哪样？我儿子不一直这么帅？”
江柏：“……行行行，你两个儿子都很帅！帅惨了！”江柏借机自夸完，又开始跟袁女士挤眉弄眼，“就大学那会儿，小祁有段时间回家，整天盯着手机乐，跟我们话多起来也是从那段时间开始，还有你记不记得小祁第一次刷爸给他的卡？说是送礼物，但没说送谁那次？”
江柏已经提醒的足够明显了，要是袁女士再想不起来，那就是对这个小儿子不上心了。
袁女士回忆了一下，确定是有这么回事后，再看江柏跟自己挤眉弄眼的，一下豁然开朗，“你是说小祁那会送礼物的朋友就是小乔？”
江柏一脸亲妈总算上道了的欣慰，“何止啊，当时让你儿子大白天傻笑的，估计也是同一个人呢。难不成你真以为他俩饭桌上说的那些话是真的？”
不是袁女士这个岁数了还傻白甜，主要是小儿子情绪不外放，加上小儿子性格使然，还真能做出大学时拒绝人小姑娘，后悔了又闷葫芦不说，等见面就领证这种事来...
这会被大儿子一分析，袁女士再看外面的两人，表情顿时就丰富了起来。
如果她没记错，小儿子两年前，有段日子特别消沉，该不会是那时候两人分手了吧？
再一想她家老江年轻时候是个什么样，大儿子为了跟静静结婚又是什么样，袁女士就想通了。
江家人都多多少少带点情种的基因，爱情方面，不管是老江还是江柏，亦或者江祁，都将“忠诚”刻在了骨子里。
这边，狗血剧看多的袁女士，已经将小儿子跟小儿媳妇两人相爱到分手再到久别重逢破镜重圆的戏码全都脑补了出来，那真是好一出大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