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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清冷明亮,照亮了男子的身影。
发丝闪着细碎的光芒,身姿挺拔,月光之下,尤为漂亮。
云知鹤看清那人的脸。
是……楼止?
“楼,楼将军?”
楼止点了点头。
他的发丝束起,带着微微的血腥味,垂眸是倦意。
先不说他离去几个月不见踪影,又为何突然到了她的院子,带着血腥味。
云知鹤急忙将人迎进来。
楼止翻着窗户便进来,伸手利落,快速极了。
云知鹤赶忙关好门窗。
烛光通明之下,她能看到他面上的点点血迹,伴随着那道疤痕,尤为带着煞气。
“楼将军……发生了何时?”
楼止顿了顿,看着云知鹤,喉头微颤,又开口。
“无大事,领命出城,今日归来。”
他抿了抿唇,顺着云知鹤的视线,指尖摸上了自己的疤痕,然后抹去溅上的血迹。
“……楼府有刺客埋伏,把她们杀了,就到这里来了。”
云知鹤顿了顿。
楼府云府相隔甚远,为何,要执意到云府来?
“楼将军,可是,受伤了?”
楼止又抬手抹去了面上的血滴,垂眸看着云知鹤,面无波澜。
“没有,无人伤得了我。”
她松了一口气。
“那楼将军可知那刺客,是何人派来的,又为何要刺杀你?”
“不知。”
楼止摇了摇头,他从来不关心那些弯弯道道,轩辕应唤他做什么,他便做,仅此而已。
他坐到椅子上,抬眸看云知鹤。
“楼府有刺客,无法安眠,所以……要在这里……”他似乎有些纠结,不知如何开口。
“……这里睡觉。”
云知鹤一顿,大致懂了他的意思。
她点了点头,应了此事而这时楼止却又开口。
“我赠予你的匕首……可在?”
那个匕首?
她记得是她出行陇城之时,楼止所赠予的匕首。
云知鹤从抽屉中拿出来,匕首被保存的完好,被一层层软布包裹着,显然是费了心思。
楼止看着云知鹤手中的匕首,没有接过去,只是瞥过了眸子。
“已经给你,便不可拿回去。”
“嗯……”
云知鹤顿了顿,还是将匕首收回去。
这匕首看起来是奇珍异宝,尤为锋利,像是在血中浸润出的煞气。
他只低低呢喃了一句,“那是我母亲给我的。”
云知鹤不知如何回答,这般珍贵的遗物……如何便随手送人了。
“……但她不喜欢我。”
她这时才了然。
楼止低声呢喃道,又垂眸看向的桌子上的糕点,顿了顿。
他唇抿着,黝黑的眸子盯着桌子上的糕点。
云知鹤顺着他的视线疑惑看去,才看到了他盯着糕点而发呆。
“楼将军,要不要吃一块……?”
楼止点了点头。
“我唤人为楼将军送上来饭菜,将军舟车劳顿,又遭遇刺杀,想必是饿极了。”
“……不必。”
楼止拒绝了云知鹤的提议,拿起一块糕点。
轻抿了一小口,只是一瞬间,似乎瞧着身上的煞气软了些许。
他面无表情,一口一口,乖巧的吃着糕点。
云知鹤都有些挡不住口中的齁甜,此时不免有些担心,想开口提醒两句。
“这糕点……”
“……喜欢。”
她听到他发哑的嗓音,低低的,带着磁性,又被糖糕弄得软下,尾音发着颤。
他似乎,眸子垂着。
……尤为欢喜。
他一口口,将糖糕吞下肚去。
云知鹤又想起来当初原子洛所打听的事情,楼将军的兴趣爱好与过往,兴趣爱好皆是……不明。
此时她朦朦胧胧的感觉,他似乎喜欢,吃糖糕。
吃得极为认真又严肃,却难得软下一身的煞气。
云知鹤微微带上了笑意。
京中几乎无人与他交好,任谁也不知他的欢喜……如今似乎由煞气凛凛的战神,变作了可触摸的郎君一般。
应该无人知晓,这位高高在上,面无表情的战神……喜爱吃糖糕。
他只吃了几块便放下,又抬头看云知鹤,眸子似乎都被糖糕浸润的软下。
“我可留在这里?”
他指的是这间屋子。
楼止被人埋伏,再去楼府显然不安全,云知鹤点头,应了他的话语。
若是再让人领着他去另一间屋子,保不准让别人知道楼止在云府,还是……他呆在这间屋子安全。
“楼将军,我可打地铺,睡在门口,中间隔着屏风,不必担心。”
而云知鹤此时还未沐浴,下仆端来洗澡水,云知鹤连忙让楼止躲过去。
楼止身上有着淡淡的血腥味,男儿家爱干净,这洗澡水便是让给他的好。
“楼将军,你且沐浴,云某绝对不会逾矩。”
楼止看了她许久,又垂下眸子。
似乎……他身上的疤痕骇人。
楼止有些茫然,指尖却微微颤抖。
哪怕隔着一层屏风,淅淅沥沥的水声还是传入云知鹤的脑子,她深吸一口气,壤除杂念,干脆拿起一本书来仔细读着。
楼止则在木盆里,细细用水淋到自己身上。
但是面色冷凝,似乎连刚刚吃糖糕而来的好心情也没了,只垂眸看着水面漂浮的波浪。
他不通男女之事。
但他知道……这样好像,难得女子欢喜。
他的疤痕宛如绽放的花朵,蔓延在身上,还有眼上的疤痕……
楼止不再想。
隔着一层朦胧的屏风,能隐约看见里面男子沐浴的身影,水珠顺着肌肤滑下,肩宽腰窄,尤为性感。
男子仰头,露出漂亮的曲线。
水声实在纷扰,却富有节奏,一声声,尤为动人心灵。
云知鹤……从来没有与男子这般相处过。
她依旧翻着手上的书籍,却朦胧之间,伴随着淅淅沥沥的水声合上眼去。
夜色昏沉,云知鹤慢慢趴在书桌上睡去。
烛火微动,照在她面上,尤为带着暖意。
不知何时,那淅淅沥沥的水声已然暂停,楼止裹着一层薄白的里衣,走出屏风,看着云知鹤趴在书桌上,安静入睡。
平日里漂亮的脸尤为平静,呼吸均匀,大抵是朝中事务纷杂,面上带着微微的疲倦。
……好看。
楼止只能这般形容。
他身上还带着水汽,水珠顺着高挺的鼻尖留下,落入胸膛,再到里衣。
他只这般看着她,看着她睡去的面庞,眸光细细打量思索,看了许久,久到烛火燃尽。
哪怕他看了许久,心中还是茫然。
为何只是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