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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意不羁,抬眸都是倨傲的笑意,鲜衣怒马,恣意自在。
连她也羡慕这般自在。
“臣……很欣赏你。”
思索片刻只得出这般的结论。
秦执这般人,在这世间实属难得,不为外物所约束,看一眼都为他身上的自由而惊叹。
“臣欣赏你。”
嗓音轻润,隐着笑意。
秦执顿了顿,松绿色的眸子瞪大,心猛然悸动起来,喉头有些颤抖,耳尖似乎红得刺眼。
许久,才哑着嗓音开口,尾音发抖,“本……本皇子,知道了。”
随后猛地起身,不再看云知鹤的眼睛,他跌跌撞撞的离开,略过阿芝,阿芝还疑惑他为什么低下头走得那般快,在春芽不解的目光下,猛然缩到马车上。
“二皇子——”
他捂着心口,指尖蜷缩,像是呼吸不均一般,哑着嗓子哽咽。
“春,春芽……”
春芽吓了一跳拉开帘子看他,看秦执蜷缩在地上,捂着胸口低下头哭泣。
面色通红,喃喃自语的哽咽抽泣。
“我,我好喜欢她……”
他像是压抑不住汹涌的感情,泪水不由得流下来,像是前十几年压抑的泪水尽数涌出来,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春芽,真的……好喜欢她啊……”
母皇的话回荡在耳边,“朕的执儿天生凤凰,只管被人宠着。”
他会瞧不起娇弱的公子,拉弓射箭,射中麋鹿溅出血来,然后轻笑的看着他们吓得尖叫,缩成一团。
发丝会随着风而飞舞,露出他上扬的唇角,又在她看来时又不动声色的抿下笑意,像是高傲的鹰。
看到小公子们赠予她刺绣时,垂眸是调笑的不在意,又在夜晚,偷偷的,因绣不出好看的刺绣而烦躁不堪,惹得指尖扎出血孔,入梦眉头都不曾舒展。
他自己骗自己,只有一点喜欢她。
因为她长得好看,性格也好……就这般,这女人就值得他一点喜欢。
然后再在她靠近时凶巴巴的拿箭吓她,眉目冷着,让她瞧不出爱意。
然后忍不住心悸,忍不住想要靠近。
他自己骗自己的,只有一点喜欢。
可现在,秦执骗不下去了。
“呜……怎么办……真的,好喜欢她……”
他无措的哭泣。
春芽也是又哭又笑,抱住二皇子,主仆二人抱团痛哭。
……
修改律法之事已然到了尾声。
温丞相承担下了大部分压力,连成国母都施压让其动作小些,她不怎的惧怕,只挑眉看着云知鹤,轻轻叹气。
嘴里低吟,面色也更加憔悴,“快到了。”
手下的人大刀阔斧的进行。
贱籍合并入奴籍,其中几条法律也是格外保障了生命权,毕竟人口是主要生产力,将事情挑起来,如何也不能不在意。
有——奴籍家仆若是犯下偷盗等大罪,不可先滥用私刑,应报告官府,备案之后再行刑。
——若是滥杀无辜家仆,以滥杀良民之罪定罪。
……
云知鹤越看越欣喜,一遍遍翻看着这本草案,脑中走马灯般闪过她走访那些奴仆与青楼公子的场景。
其中有她没日没夜的走访调查,也有温丞相的舌战群儒,更有其他人的协助调查。
封建需要踩着人发展,她撼动不了时代,便撼动时代踩着的人命。
这是呈送给皇帝的法律,轩辕应当即便通过了这律法,昭告天下,消息传来之时,修改律法的娘子们都高兴极了。
她们中有年轻如云知鹤的,一身轻狂之意,当即便欢喜的跳起来,压抑不住欣喜,大笑青史留名。
也有垂老的老妇人,花白发丝,眼睛却不花,执笔便是刚劲的风骨与为民【创建和谐家园】的决心,颤颤悠悠的站起身,流下眼泪,一阵松竹之气。
贱籍之苦,她们这些走访调查之人比京里的达官贵人都清楚。
好几个月过去,由冬日凌厉的风变作了冰雪消融的萌芽出土。
她们看无名尸体落入乱葬岗,成了孤魂野鬼,一身血肉却当不起户籍上的一个“人”字,天生的东西而已。
她们看青楼男子浮沉压迫里,京城的青楼是纸醉金迷,可再低的肮脏窑子便是啃食着血骨与欲望的地狱。
她们看赤脚的劳工颤颤巍巍直起身体,面色麻木的为权贵的纵情玩乐添上一抹奢侈的光明。
这几个月来她们有的走访乡里,有的走访世家,有的没入边远的山里,再流着泪回来。
云知鹤笑起来,难得笑得如此开心。
想起宋府丢失的人命,再想起天下各处流落的不知名尸体。
温丞相看得欣慰,垂眸又抬眸,眼波流转之间是难得的笑意,又带着了然的不惧。
然后圣旨传过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宫里的仆人,嗓音尖利。
她们齐刷刷的跪下来,以为是宫里的赏赐。
“丞相温有知,德行有失,【创建和谐家园】,以律法之由,行利己之事,工作失察,深负朕恩,念其推行律法有功,只免其官职之职,革职在家……”
“钦此——”
随着宫侍悠长尖利的嗓音,云知鹤瞪大眸子,像是不可置信,她抬起头来看圣旨——
温丞相表情淡淡,带着赴不平的决意与平静。
她接过圣旨,叩首谢恩。
嗓音坚定。
“草民,接旨——”
作者有话说:
二皇子不是因为被拒绝哭,他以为自己被肯定了,但就是因为太喜欢而日漫哭泣。
29 ☪ 名臣 ◇
“等……”
云知鹤怔然, 她想要起身反驳,又被温丞相摁下去。
她眼睁睁看着那些宫侍离去,其余人也面面相觑, 怔然看着手拿着圣旨的温丞相。
“温大人……这, 这是怎么回事?!”
“这圣旨……”
“您, 您这是如何?!”
众人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嗓音拔高变得尖利。
温丞相一人抵挡压力,为她们争取修改律法之便, 惠千万之民, 为民之心人人皆知,如何有个如此大莫须有的罪名?
定是诬陷污蔑!
她们与温丞相共事, 怎么不知这是如何风光月霁的人啊!
云知鹤也是茫然, 又抿唇颤抖, 执拗的看着温丞相。
为何能平静接旨, 为何拦下污名?!
仁义一场,又何故如此?
温丞相似乎不在意的看着手中的圣旨, 然后对她们轻轻一笑。
弯下腰, 抬手行礼。
她朗朗声音。
“今日便更奔东西,祝娘子们, 步步高升,春风得意, 鹏程得志,花盛登高——”
“大人——”
娘子们尽数围上来, 有的已经双眸含泪。
“这定是诬陷, 大人不必心寒, 我们自会为您讨回公道!”
她又淡然一笑, 摇了摇头, 止住了娘子们的惊呼,又看向云知鹤,开口,“云娘子与我过来罢。”
她一边说着,一边脱下官帽,放下官印。
像是褪下枷锁,孑然一身又轻松,悲怆又洒脱,脊背却挺直,袖中明月清风。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不顾后面的喧嚣与吵闹,留得娘子们面面相觑。
“温大人——”
云知鹤追上去,跟随她到了马车上。
她面色惊异,似是不解,拉住温丞相的衣袖,抿了抿唇,抬头问她,“温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温丞相是她官场之中的老师,哪怕和她母亲有恩怨也未曾亏待什么。
她心中已然把她当做自己的老师。
温丞相顿了顿,向她微微眯起了眼睛,似是不在意的看向窗外,又微微叹气。
她说得平淡,又轻声问。
“你认为,如今的天下,是轩辕应的,还是轩辕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