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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盼正安静地看着手机。
热搜已经被撤了，照片是顾妄传来的。
热搜上的照片打了马赛克，顾妄传的这三张，却能清楚看到陆隽的脸。
一张是陆隽跟沈烟一起下飞机的照片，另外两张则是两人坐在餐桌前用餐的照片。
大概是【创建和谐家园】的关系，后面两张拍的角度很差，光是餐桌旁的那个大蛋糕就占了照片一半的画面。
第一张，沈烟眉眼弯弯，笑得很开心，好像在跟陆隽说什么，男人低头看着手里的手机。
第二张，沈烟表情不变，而陆隽，抬头看了眼沈烟。
不知道是灯光还是角度的关系，他整个眉眼都是柔和的。
顾盼握着手机，倒回椅背，用虎口压住眼睛。
从小就喜欢有什么用呢，拼命地追赶，拼命地想让他看见自己，又有什么用呢，喜欢本来就没有道理，不是你拼尽全力喜欢，毫无保留地付出，奋不顾身，他就会回头看你一眼。
更别提，她和陆隽之间本来就有许多问题。
保姆车在酒店前停了下来。
顾盼收起手机，下车。
因为大雨，天气更冷了几度，冷风轻轻刮来，寒意蔓延四肢，冻得人五脏六腑都发疼。
顾盼刚往前走了两步，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屏幕上来电显示着“陆隽”。
她脚步微微顿了下，目光始终无法聚焦。
“顾盼？”张姐担心地看着她。
顾盼把电话挂了，继续往前走。
已经够了，真的。
她等在原地够久了，七年，是该往前走了。
回到房间前，顾盼看到懒懒地倚着墙的俊美男人，微微一愣。
“二哥。”
顾妄站直身。
“又哭了？”
顾盼没有哭，在保姆车上，她一滴眼泪也没有掉。
她不想再为陆隽哭了。
不想再因为喜欢他，把自己都弄丢了。
顾盼摇头，刚想说没有，就被用力揉了一下头。
“不用勉强自己，”她听到顾妄说，“哭出来才不会回头，疼才能记住教训。”
“离婚协议往他脸上甩时，才不会再被他迷惑。”
“你之前让我准备的离婚协议书，我亲自给你送来了，痛痛快快地离开他吧，盼盼。”
第 16 章
顾盼眼眶突然涌上一阵酸涩。
顾妄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手帕, 轻轻擦拭她眼角的泪。
“对陆隽这种人，脾气真的不用太好, 性格太过温柔, 只会让他得寸进尺，隐忍退让，只是让他更加地有恃无恐。”
是啊，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所以啊, 女人永远不能对男人太好。
是她太笨。
顾盼笑了起来, 然后, 狠狠地眨掉眼中泪意：“好。”
滴的一声，顾盼收起门卡, 推门而入：“我还以为你是来给我过生日。”
顾妄跟在她身后, 慢悠悠地反问：“难道不是吗？”
“你哪年生日我忘过？”
顾盼想了下，顾妄平时虽然总是欺负她, 但的确从来没忘记过她的生日。
当初顾盼和陆隽结婚，除了顾老爷子之外，顾盼的父兄们都不同意, 顾父甚至被她气到不肯回国, 一整年都在国外开巡回画展。
但就算是这样, 顾父也从来没忘记过她，时不时就会寄礼物回来给她。
而大哥顾沉, 也是不管多忙, 每年都会送她生日礼物。
哪怕是去年他们因为陆隽闹翻, 也不曾落下。
虽然顾盼总觉得自己跟爸爸还有大哥一点也不熟，但是他们真真确确是她的家人。
是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会遗忘她的, 最重要的家人。
“发什么呆？不会又是在想陆隽那个狗东西吧？”顾妄伸手捏她脸颊。
“没有, ”顾盼没好气地拍开他的手, “真该让江城那些对你有意思，抢着要嫁给你的世家千金们看看你有多幼稚。”
顾妄懒洋洋地坐回沙发，长腿交叠，不以为然地哼笑：“我幼稚，那也比陆隽那种所有话都闷在肚子里的狗东西好。”
像是要反驳顾妄的话一样，顾盼的手机再一次震动起来。
顾盼的手机就放在沙发前的桌子上，顾妄看着来电显示上的“陆隽”，不悦地“啧”了一声：“他在你身上装了【创建和谐家园】器是不是？这么刚好。”
顾盼将刚冲好的咖啡放到顾妄面前，随手按下拒听键。
顾妄赞赏地看了妹妹一眼，从公文包里拿出离婚协议书给她。
“你先看看还有没有要改的，等签完字，看是你要自己给陆隽，还是我来跟他谈，都可以，反正律师大哥已经准备好了，苏远舟大律师。”
顾盼听过这位律师的名字，是专门打豪门离婚官司的。
顾盼接过协议书，在他身旁坐了下来。
刚落座，桌上的手机便又再次急促地震动起来。
顾盼眼睛眨都没眨，伸手就要按下拒接，却被顾妄拦住。
“我来接，说不定是陆姨出了什么事。”
顾盼点点头，继续看离婚协议书。
顾妄接起电话，刚笑眯眯地点下外放键，陆隽低沉而略显压抑的嗓音便从屋内响起：“顾盼，妈说很久没见你了，想跟你视频通话，今天她生日，你跟她说声生日快乐吧。”
顾妄看她一眼。
顾盼接过手机，挂断，直接向陆母发起视频通话。
陆母很快接了起来：“盼盼，怎么啦？”
“嗨，顾盼姐，又见面啦！”
顾盼看着陆母身后熟悉的背景以及坐在她身旁的沈烟，眸色微沉。
顾盼闭了闭眼，有些懊恼地皱眉，撒娇道：“妈，生日快乐，最近我忙着拍戏都忘了今天是您生日，您别生气。”
这几天连轴转的高强度拍戏，真的让顾盼累坏了，顾盼是真的忘了陆母生日，心里觉得懊悔。
但是并没有因此谅解陆隽。
没必要。
不管是因为绯闻上的热搜，还是因为陆母生日，都一样。
反正比起自己，沈烟永远跟他们更像一家人。
他们才是一家三口。
而她，是多余的那一个。
她和陆隽错过的那五年，早就为他们之间横亘了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只是以前她总以为自己能填平。
“傻丫头，我没生气，你不是跟烟烟同剧组吗？她都跟我说了，她说你是女主角，戏特别多，特别累。”陆母笑容一如既往地温柔，“你也生日快乐，我已经跟陆隽说了，叫他明天过去陪你，顺便送烟烟回东市。”
顾盼垂下眼睫，轻声道：“妈，我不需要陆隽。”
“什么？”陆母微微一怔。
顾妄接过手机，笑盈盈地说：“陆姨啊，好久不见，我是顾妄，生日快乐，盼盼的意思是，陆隽不是很忙吗？干嘛还要让他特地多跑一趟，明天我跟明娆江慎他们几个，都会陪盼盼一起过生日，哦对，还有祁大影帝。”
原本亲密地靠在陆母身旁的沈烟，突然抬头，诧异地看了对面一眼。
应该是在看陆隽。
顾妄眸色微冷，面上笑容却是越发温柔：“就是风起云涌里演沈霄沈大侠的那个祁影帝，我记得陆姨以前很喜欢他，祁影帝给盼盼准备了一个大蛋糕，就跟今天陆隽帮您准备的那个蛋糕差不多大，您不用担心盼盼，我们都会陪她一起过生日的。”
陆母愣了下：“你怎么知道阿隽给我准备了一个超级大的蛋糕？”
顾妄淡淡道：“沈烟跟陆隽都上热搜了，全国都知道，您不知道吗？现在好多人都以为他们是一对呢，我们家盼盼都要被人当做小三了。”
“什么小三？”陆母脸色骤变，另一只手捂住心脏，气息不稳，“以为谁跟谁一对？阿隽跟烟烟？”
顾妄还想说什么，视频画面突然一晃，转而被陆隽俊美的脸庞所取代。
“顾妄，你跟我妈胡说八道什么？”陆隽起身往外走去，“你知不知道她有心脏病？”
“陆姨有心脏病，就要我们盼盼受这种委屈？你当初让华光发那种声明时，就没想到今天吗？”
陆隽沉默了下：“那份声明不是我──”
顾妄懒得跟他废话，直接掐断视频，关机。
陆隽早就被顾妄拉黑，现在连顾盼的电话都拨不通了。
他转而拨通简助理的电话。
“你没撤热搜？”
“撤了，您一吩咐就撤了，秒撤。”
陆隽在露台的拐角处停下。
今晚没有月光，也没有星光，黑夜里天空飘着细雪伴着小雨缓缓落下，像是风雨欲来前的片刻平静。
陆隽摸出打火机，拢手点烟，森寒冷风夹着雨雪吹拂过来，冻得他骨头都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