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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忱说自己再想想。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打开淘宝看了好久,倒是找到了比原来那个更好看的,但终究不是它。
最终她又换了鞋出门,沿原路返回。
天气闷热,太阳晒在皮肤上像要着火,言忱从地铁站出来就一直沿着路边找,也没抱着能找到的心思,但总要尽心。
她从南门一路走过去,最后竟然在食堂找到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那个钥匙圈送了就掉在了食堂桌子下边,收拾桌子的阿姨没有扔,说是看着挺精致的小东西,说不准失主会来拿。
言忱感谢过阿姨之后出来,手中握着这小玩意儿很有安全感,走在路上都轻快了许多,回途仍是那一条路,但在路过操场时就多看了一眼。
真的只有一眼,却准确地看到了那抹明黄色。
孤零零地落在灰色的土地上,特别明显。
言忱其实没多想,今天买向日葵的人那么多,怎么可能偏偏是她那束?
而且沈渊不会把她送的花丢掉吧?
但她转念一想,送的【创建和谐家园】门票都丢了,扔束花不也正常?
她犹豫了两分钟才走过去,低下头仔细检查过才发现是她买的那束,因为这一束她仔细检查过,而且在包着的花枝最下边藏了纸飞机。
如果打开纸飞机会看到她写的一句话:【沈渊,我赴了个迟到的约,希望你别有遗憾。】
她用了点小心思。
但没想到这会儿被扔在了这里。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言忱客观上来说能理解他。
他那么爱面子又倔脾气的人,当初跟他爸吵架都半个月不回家、不低头,就因为他爸工作忙爽了他的约。
她能比他爸在他心里分量更重?
但言忱主观上不接受。
她蹲在那儿好久,本来想把纸飞机撕碎,但最后又偷悄悄地藏回去。
送出去的信,哪怕没有人收到她也不能拿回来。
看着地上那充满希望的向日葵,她忍住想捡起来的冲动,最终只挑了一支拿起来,然后出了校门打车回家。
那支向日葵被她拿了个瓶子插起来水培,就放在房间的窗台上,跟她房间里的色彩还蛮搭。
不过下午她一直都没什么精神,晚上也没吃饭。
准确来说从川大回来以后,她就没出过房间。
夜里没睡好,她八点多那会就开始犯困,家里闷热,她开着空调睡了会儿,但做了个噩梦,醒来时也才十点,不过外边刮起了风,吹动窗棂簌簌作响。
她望着窗外阴沉沉的天,果然白日的闷热是在为夜晚即将到来的大雨做铺垫。
之后拿起IPad写那首没写完的定制歌,随意弹奏几个音符也是悲伤的调调,没什么情绪。
算了。
言忱不打算为难自己,坐在床上刷微博,但刷了会儿也觉着没意思。
晚上10:15,言忱发了条朋友圈。
【有些东西能失而复得,但有些真心却被丢了。】
是他的,也是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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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渊一整天心情都不好,也一天没吃饭。
晚上傅意川给他买了鸡排,让他好歹迟一点儿,他说没胃口,然后一直在桌前看书到九点半,之后洗漱上床睡觉,一晚上没说一句话。
整个宿舍里气氛都低沉着。
一直到十点多,外边的风一阵比一阵大。
傅意川忽然说:“我问傅意雪来,她说陆老师是言忱姐的哥哥,但异父异母那种,再具体的她也不知道。”
没什么前情提要,他就一边看着手机一边分享消息。
而床上的沈渊仍岿然不动。
傅意川低声嘟囔了句,“不对啊。”
这跟傅意雪说的不一样啊,傅意雪斩钉截铁地和他说,沈渊一定喜欢言忱。
所以傅意川觉着给他分享这条消息应该能让沈渊心情稍微好一点,毕竟言忱姐单身,优秀青年都有机会嘛,而且陆老师退出竞争,那沈哥肯定能从言忱姐那么多追求者中脱颖而出。
结果现实和想象的不一样。
傅意川皱眉思考,宋长遥直接伸手穿过窗杆拍了拍沈渊的肩膀,沈渊侧过身来,傅意川才发现人家带着耳机。
……
沈渊问:“什么事?”
傅意川把刚才那消息又说了一遍,本以为能得到什么激烈的反应,结果沈渊只是平淡地应了声,“哦。”
然后继续戴着耳机躺着。
傅意川:“……”
忙了个寂寞。
沈渊其实在想那束向日葵。
他有点犹豫要不要捡回来,但……真男人从不后悔。
扔就是扔了,怎么可以回头捡?
但他闭上眼睛,脑海里都是言忱那张脸,打从认识起她就嚣张跋扈,送他的东西都不让丢。
一开始不喜欢她,根本不管她说什么。
后来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才把她送的那些小玩意儿都收集起来,小到她随手递给自己的发圈,大到她的手稿歌词,都悉数存放。
这会儿竟然连她送的花都扔了,有点怕。
明明都不是那种关系了,但还是怕她生气,她气起来跟沉默的狮子一样,说不准什么时候爆发,朝着你就是一顿张牙舞爪。
想得心烦,也睡不着。
沈渊无聊到刷起了朋友圈,然后就看到五分钟前言忱发了一条很文艺的话。
而两分钟前傅意川在下边发了条很憨的评论。
他问:啊?真心?谁的真心?什么时候丢的?
就在他刷新的这一分钟,言忱回复:真心送的东西被丢了,肯定不高兴啊,以后……应该就不送了吧。
日。
沈渊想都没想,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摘掉耳机飞快下了床。
傅意川吃惊,“哥,你干什么?”
沈渊把手机往兜里一揣,囫囵穿上运动鞋就往外走。
傅意川喊他:“哥,你去哪儿啊?”
沈渊已经出了宿舍,而傅意川追到了宿舍门口。
“去操场,捡东西。”
沈渊说话都有了回音,而傅意川听见轰隆一声闷雷,他大喊道:“你回来带把伞啊,外面要下雨了!”
话音刚落,人都已经消失在走廊里,他这道喊声显得特尴尬,于是他讪讪地关上了门。
而沈渊一路狂奔,人还没跑到操场,瓢泼大雨已经落了下来。
作者有话说:
沈渊:真男人从不回头捡东西。
——啊呀,真香。
大家晚安呀。
明天的更新还在零点,请多多支持。
第19章
白日里闷热了一整天, 晚上狂风大作,似乎都是在为这一刻做铺垫。
雨噼里啪啦地落下来,不留情面地砸在沈渊身上。
他出来时穿着T恤短裤, 一出宿舍楼就被冻得打了个寒颤,但彼时还没下雨,他跑到小篮球场时就感觉有雨点落了下来,回头一看离宿舍楼也有一段距离了,再有两三百米就到南操场, 怎么看也是这会儿去捡了东西再回去划算。
平常晚上十点多还有人在外边散步, 但今天晚上的风刮得不同寻常,学生们早已回了宿舍, 外边连个鬼影都没有。
南操场这边的设施陈旧,路灯都被风吹得摇晃, 黯淡光影照下来,特像恐怖片即将发生刑事案件的场景。
沈渊狂奔了几百米, 气喘吁吁, 到达南操场时正好一道闪电划破长空, 忽地一声惊雷响,雨势愈发大了。
像是故意跟他作对似的, 南操场外那片还没翻修的空地旁的路灯忽然熄灭,但远处的宿舍楼还灯火通明。
沈渊:……
周遭一片漆黑, 大雨如注,他浑身已经湿透,头发湿嗒嗒地垂在额头,很难受。但更难受的是, 他打开手机手电筒也没看到今天扔掉的那束花。
他站在原地判断着自己今天扔的那个方向和距离, 然后在那一片绕了许久也没看见, 在四周绕了一圈又一圈,最后在边上刚挖的树坑里看见了那束花。
原本明艳的向日葵此刻孤零零地躺在地上,泥土将代表希望的明黄色染上别的色彩,应当是被走在路上的人踢下来的,花散落了一地,只有那么几支还簇拥在一起,有的花瓣已经被踩得掉了颜色。
这个坑挖的不高,沈渊一跃而下,在手电筒的照耀下把散落的花捡起来,最终又确认了一圈才打算离开,但在脚边的树坑里看到了被打湿的纸飞机。
沈渊脚步顿住,他弯腰捡起来,一眼就看出来这是言忱的手笔。
她叠纸飞机的时候总爱把右边的翼再往回折一下,然后每次都导致纸飞机飞不起来,那会儿沈渊就说过她,“叠的都是些废纸。”
言忱轻嗤,“你不懂。”
她也不是不会叠,而是故意把它折回去一个角。
有次沈渊看她闲得无聊叠了一瓶子不能飞的纸飞机,放学以后带去天台,一个又一个地扔出去,毫不意外地,那些纸飞机都散落在她脚边。
她坐在废弃工厂的天台,彼时傍晚云霞弥漫,她那头张扬的紫色头发被风轻轻吹起,她仰起头,轻轻闭上眼睛,一个人喃喃自语,“缺了角的飞机是注定飞不起来的。就像有些人,注定飞不了,跌落尘埃里。”
那时沈渊说她言情小说看多了,说话都变得文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