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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织的手套
很快一家人就回到了城里了。黄从云先带着闺女直接去了黄姥姥家，程金华自己先去抓药了，等把药送回家再过去黄姥姥那边。
从齐奶奶那边准备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十点半了。黄从云带着闺女到了黄姥姥家的时候，已经快要十二点了，饭都已经要烧好了。
看着只有闺女带着月月来，黄姥姥往门外看了看问道：“金华呢？怎么今儿个没来？难道是厂里星期天加班了？”
“没呢，我们刚刚带着月月去孟大夫那里开了药方。金华他去国营大药房那边抓药去了。等他把药送回家之后就会过来的。”黄从云解释道。
黄姥姥听完。有些紧张地问道：“怎么又要吃药了，是月月又哪里不舒服吗？”
“她来例假了。还痛经，我们带着她去找孟大夫帮着调养一下，不然以后每个月都要疼上好几天那还能行？”黄从云道。
黄姥姥愣了一下。感觉一眨眼月月就长大了，现在就成了大姑娘了。时间过得可真快。
“那这会儿还难受不？快进屋拿个热水袋捂捂肚子。”黄姥姥赶忙揽着宝贝月月进屋道。
程荔月乖乖地摆手道：“今天已经不痛了，不用热水袋了。”
黄姥姥一边揽着宝贝月月进屋一边道：“幸亏今天没做辣的菜，不然这会儿你就不能吃了。来，快进屋到炉子边烤烤手，外面天那么冷。手都不暖和了。”
程荔月抬起两只手到姥姥面前笑着道：“一点都不冷。这是我爸织的手套，戴着可暖和了。”
黄姥姥一看到那个手套。就知道这是女婿的手艺了。而且这手套一看就是今年新织的。她感叹道：“手套织得很不错，咱们月月戴着真好看。”也难为女婿年年都能抽出时间来织一双了。
这会儿黄姥姥又转过头看了看黄从云这个闺女，发现闺女手上戴着的那双手套，一看也是女婿的手艺，她也有些笑了。
当年闺女手艺不好，在缝纫上那是一点天赋都没有，当时女婿就说以后这事自己来，那个时候黄姥姥还以为女婿是说笑的呢，没想到居然是真的，后来女婿还没少来找她请教。
现在月月大了，女婿这手艺也练了十几年了，像模像样了，这会儿手套织得比她这个“师傅”的一点不差。
而闺女黄从云的手艺到现在还没有长进呢，不过左右闺女女婿他们夫妻俩愿意，黄姥姥也就心里感叹两句，并不多说什么，自己是闺女自己疼，女婿多干一点，闺女就能少干一点，黄姥姥其实心里还是高兴的呢！
要是月月长大以后能找到她爸爸这样的对象，她也就放心了，就算有她爸爸这样的一半好也成。
唉，不过倒是有些困难了，在黄姥姥眼里，像女婿这样的男人，那是打着灯笼才能找得到，对于当初同意他们夫妻俩谈对象，把黄从云这个闺女嫁过去，黄姥姥觉得是自己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了，这样的好男人太少了。
这会儿连蒋顺这个姐夫也都在，难得今天蒋顺单位放假不用出去跑车了，他看着黄从云来了，还道：
“我过年跑车是时候弄了一些海鲜带回来，除了小乌子、虾皮，还有一整箱带鱼呢，个头都挺大的，一会儿你们吃完饭走的时候，记得带半箱回去，这会儿天气冷，搁外头冻着，少说能放个半个月。”
黄从芬正好端着菜出来，一边走还一边道：“今天中午正好做了炸带鱼，还有白菜炖小乌子，羊肉汤还没炖好，再等等半刻钟就也好了。”
黄从云还是挺喜欢吃带鱼的，她单位有时候逢年过节的时候也会发，不过次数很少，大多数的时候发的都是水果。
她笑着道：“嗯，一会儿走的时候我一定带回去一些。”
虎子他正在厨房帮忙看着灶台里的火，这会儿正在炖羊肉汤呢，蒋顺这会儿也过去了，准备把里面蒸的馒头端出来。
等羊肉汤做好的时候，程金华才匆匆来迟，不过他手里却拿着一包糖炒栗子，放到桌子上笑着道：
“我去省城大药房抓完药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还有人在墙根边上偷偷卖这栗子呢，不用票，七毛钱一斤，我就买了两斤回来，我放在大衣里捂着，这会儿还热呢，大家先尝尝，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说完程金华就剥了两个栗子递给媳妇和闺女吃，还道：“月月，你坐着不用动，爸剥给你吃，你练琴可得保护好手才是，剥栗子可别把指甲弄劈了呢。”
黄从云也道：“对，你爸说得对，你坐着等着吃就成了。”
糖炒栗子热乎乎的，这会儿外面削还没有化天正冷着，吃着甜甜的热栗子，别提多惬意了。
两斤栗子并不算多，八个人一人吃几个一会儿也就吃完了，也不占肚子，不耽误吃饭。
虎子笑着宣布道：“我们车间开春之后有个交流班，到时候要派我们去京城学习呢，为期半个月，到时候我去了京城给大家带礼物。”
程金华作为厂里主任，自然是知道这件事的，是裴景南这个副厂长带队去那边，正好他是京城人，他们去的便是首钢，带着青年职工去学习人家的技术和经验。
“去京城，这个感情好！别忘记在那个□□前拍个照啊！我们还没见过那是什么模样呢，只在收音机里听过，到时候你在那边好好看，回来讲给我们听。”黄姥姥激动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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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荔月可以说是最淡定的一个了，她在前世当然是去过京城的，还看过升国旗呢！不过她也理解姥姥他们这个时候的激动，毕竟那可是首都啊！
而虎子当然是一口答应了下来，承诺到时候肯定会找照相馆的师傅帮忙多拍两张照带回来。
很快就到了二月了，新年就过去了，雪也终于化了，不过天还是冷，离开春还早。
而二月中的时候，少年宫那边为期四个月的培训终于到了尾声，程荔月她们也迎来了最终考核。
班上不少的同学这个时候都很紧张，但是并不包括程荔月，她的去处已经定了！
第83章 最后考核
他们小提琴班上总共是四十名左右的学生。最后能被留下的最多也只有二十个人，这已经算是多的了，还是因为小提琴手比较稀缺。而管弦乐队里小提琴手也需要的多，这才能留下二十个人的，像是其它的班，大多数能留下四分之一的人已经不错了。
程荔月她将要去的就是东方红文工团的歌舞团管弦乐队，而班上大概有三个人可以一起去。其它的人大概会分配到其它的院团。
因为去处早就定了。这次期末考核程荔月就是走个过场。 第一个进去，只拉了两分钟就带着小提琴出来了。
孟林珍这会儿很紧张。因为马上就要进去了，她知道自己肯定是会被留下来的，毕竟她好歹也是八人小组的一员。留二十个人，她肯定是在最后的名单之内的。
只不过能不能和程荔月这个好朋友一起分到东方红的歌舞团。她还是拿不准的，因为他们八人小组里，除了月月和那个于京的水平很高之外，他们剩下的六个人水平差距并不大，总共四个去东方红的名额。两个已经定下了。只剩下两个待定的，孟林珍觉得自己要是想挤进这四人名单里还是很有难度的。
这会儿马上就要进去了。孟林珍感觉自己的手都在抖。程荔月见状安慰道：“放松。你忘记了，之前薛老师还说，现场表现地沉着冷静也是一个加分项呢！而且你这四个月里可是天天跟着我一起练习的，你难道对自己的水平没有信心吗？我相信你只要稳定发挥，肯定是可以被分去东方□□舞团的。”
程荔月也能明白孟林珍的紧张，毕竟分配去的不同歌舞团之间也是不一样的，就像是东方红的歌舞团，是省城最大的歌舞团，以前运动开始之前，还是独立的呢，并没有合并进文工团，实力很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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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林珍她也能明白程荔月的意思，这会儿有好朋友在一边陪着安抚，孟林珍也很快恢复了镇定，她决心一定要拿出平时最好的水平来，东方□□舞团她去定了！
程荔月看着好朋友进去，她这会儿也没有什么事情，就抱着小提琴在外面的椅子上坐着等着，而这会儿在外面排队等着进去考核的同学们，看着程荔月都无比羡慕，但也只有羡慕了，嫉妒是嫉妒不起来的，谁让人家的实力那么强呢！
他们用脚趾头想也能知道程荔月同学这么优秀，这个考核对于人家来说不过就是走个过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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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核的时间并不长，每个人也就十分钟而已，要是时间太长的话，四十多个人，一上午的时间还真的是不够用呢，根本考核不完。
再加上平时老师可以说是手把手指导的，对每个学生是什么水平其实早就已经了解地七七八八了，对大致留下哪些学生其实心里也都有数了，这会儿自然也不用太长的时间花在考核上，只听一段曲子，就能明白到底有没有进步了。
孟林珍很快就出来了，她一手提着小提琴，另外一只手揽住好朋友的胳膊高兴地说道：“刚刚薛老师还朝我点头呢，你说这是不是满意的意思啊？”
程荔月笑着道：“肯定是啊，老师应该是对你的水平很满意了。”
这四个月里，到了少年宫这边，孟林珍就跟程荔月开始形影不离，连练琴的时候都是一起的。虽然一开始孟林珍还是有些懒怠，但是在程荔月这个好朋友的带动下，可以说是变得很勤奋了。
每天练琴的时间至少是六个小时起步，就这样她还觉得少了，生怕跟好朋友的差距越来越大，就在放学之后，还要留下多练两个小时呢，反正她家就在少年宫附近，走几步路就到了，也不怕回家晚了。
而且每天练琴的时候除了老师，还要程荔月这个好朋友手把手指点，她的水平比起刚来的时候简直不可同日而语，可以说是非一般的进步了。这会儿程荔月觉得她被录在分配去东方□□舞团的名单上还是有很大可能的。
因为是分成两个教室考核的，速度并不是很慢，这会儿才九点半，就已经有一半的人已经考核完出来了。不过这会儿大家都没有心思回去，都想等着最后的结果出来，要是没能录取上，说不定今天就是他们最后一次来这边了，不少学生心里都有一块大石头悬在空中，在结果没出来之前，心里都焦虑地不得了。
程荔月她虽然没有这个担心，但是为了陪孟林珍这个好朋友，她也留了下来，坐在了教室外面的椅子上，陪着孟林珍一起等最后的结果了。
孟林珍坐在椅子上碎碎念道：“我妈他们还等着我回去报喜呢，他们还说要是我能考进东方红、歌舞团，到时候就给我买一身新裙子呢！不过他们也说了，就算是考不上也没事，去其他的歌舞团也行的，只不过是离家里远了点，比起进厂好多了。
在四个月之前没有这次培训的消息出来之前，我爸妈还打算等我初中毕业后让我去百货大楼工作呢，我表姐就在那边当售货员，到时候可以让表姐带我。不过现在我能去拉小提琴了，他们就更好高兴了，还盼着我在台上演出呢。”
孟林珍的家里还是比较疼闺女的，不然当初也不会花钱给她买一把小提琴送她来参加选拔。这会儿大部分的家庭都有些重男轻女的倾向，他们觉得闺女以后是要嫁出去的，是别家的人了，而儿子才是自己家的，值得培养，所以不少人家是舍不得给闺女花这份钱的，毕竟一把小提琴都够一个月的工资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班上的女同学人数很少，总共四十多个人，只有七个女同学，男女比例可以说是很悬殊了。
同为女孩子，程荔月还是很希望班上的另外几位女同学都能留下来分配一个好去处的，在今天之前，她也没少花费时间去指导几位女同学，对于她们的请教向来都是来者不拒的。
在十点半的时候，考核终于结束了，所以的人都已经进去考核完了。而老师那边结果也出来地快，这会儿名单已经列好了。
坐在教室里，孟林珍不住地祈祷自己一定要和好朋友分到东方红、歌舞团，紧张死了。
“程荔月，于京，迟兴朝、孟林珍，这四位同学分配去东方红、歌舞团。”
“啊啊啊！太好了！月月我跟你以后还可以在一起了！”孟林珍激动地小声说道。
……
五分钟的时间，班上录取留下来的二十位同学就已经分配完毕了，除去程荔月他们四个人分配去了省城的东方红、歌舞团，还有大概七八个同学分配到的歌舞团也都在省城，剩下的几位同学分配到了下属市区的歌舞团了。
虽然分配的去处不一样，但是能被录取下来大家都已经很高兴了，从今天开始，他们就可以拿工资了，虽然工资不高，但是也是一笔钱，更何况他们都还小呢，能有工资就不错了。
程荔月这个时候也很高兴，因为班上加上她和孟林珍在内的七位女同学，都被录取留下来了，一个都没有刷下去！不过程荔月觉得这也是本该就如此的，她们比起大部分男同学都要努力的多。
毕竟女同学比起男同学，大多数的时候都是弱势的，家庭资源也更少地朝她们倾斜。很多男同学就算录取不上也没事，大部分的父母都会为他们谋划，不会让他们下乡的，但是女同学就不同了，这个时候如果家里必须有一个人要下乡的话，很多时候，家里更倾向于让女孩子去，若是只有一个招工名额的话，父母大多数的时候偏向的也是男孩子。
所以班上的几位女同学更知道这个名额的宝贵，她们好不容易能有这么一个机会，自然是得把握住的，程荔月按照她的观察算了一下，这四个月来，几位女同学每天练琴的时间可以说是平均比男同学要多出两小时，四个月下来就是二百四十个小时，很多时候女同学在下课和放学之后都会自觉加练，她们的付出配得上现在的结果，这是她们应得的回报。
这会儿几位女同学脸上全都是满满的笑容，还有一位女同学原本家里是下面一个小县城的，但是现在，她通过自己的努力，可以留在省城了，而且还可以自己挣工资了！
程荔月回家后把这个结果告诉了家里人还有隔壁的哥哥，然后在她去歌舞团报到之前，就一下子收到了一【创建和谐家园】礼物，全都是庆祝她顺利进入歌舞团的。
这些礼物中程荔月最喜欢的就是裴立戎这个哥哥送给她的录音带，全都是录的是中央歌舞团的演奏表演，这些东西很不好找，一看就是花了很多心思的。
她这会儿看到这些录音带，简直是两眼放光，恨不得马上就去放录音机里听一听，毕竟这可是中央歌舞团啊，里面全都是来自于国内各地的佼佼者，代表着目前国内的顶尖水平。
“这些都是我过年的时候在那边托人找到的，后面要是还有的话，我会让他帮忙再寄过来的。”裴立戎看着妹妹亮晶晶的眼睛很高兴，他觉得这份礼物是送对了，妹妹看样子很喜欢。
第84章 看电影去
因为这份礼物。程荔月激动地给了哥哥一个大大的拥抱，笑着道：“谢谢哥哥，我很喜欢这份礼物！哥哥最好了。”
抱着哥哥的时候。程荔月同时也在思索着马上就要到了哥哥的生日了，她今年该送什么好呢？就是看在这些录音带的份上，她也得更用心地挑一下今年的礼物了。
去年送了一块手表，去去年送了一件白衬衫，再往前一年送的是一支钢笔。而今年哥哥生日。肯定不能送一件重样的礼物了。可是能想到的适合送的礼物她大多数都已经送过了，今年该送什么什么呢？她有发愁。
不过离哥哥的生日还有一个月呢。时间还早着呢，她有充足的时间去思考到底要送什么礼物，现在就发愁也太早了。然后程荔月就把这件事暂且先放到脑后了，忙着去听这些录音带了。
对于裴立戎来说。只要妹妹喜欢他送的礼物就好，并不在意这会儿妹妹激动地给了他一个拥抱后就跑去听录音了。
他回家里拿了一本书和一个笔记本过来，熟门熟路地又回来坐在了妹妹的旁边，开始写起了笔记，两个人一个听录音一个看书。谁也没有打扰到谁。小橘趴在桌子上，一边睡觉一边发出舒服的呼噜声。一片岁月静好。
上午在家里有哥哥陪着一起听录音。到了下午程荔月和爸爸妈妈一起去姥姥家。为了庆祝她进了东方□□舞团，今天准备一大家子一起去看电影，然后等看完电影回家再一起去国营大饭店吃大餐。
他们上次一大家子一起去看电影，还是为了庆祝虎子成功通过招工考试进厂呢，这会儿程荔月成功通过培训考进歌舞团，自然也是值得庆祝一番了。
对于他们家来说，电影票一毛五一张也不算贵，一大家子人一起去也才花了一块二角钱，他们这边电影院那边售货员还卖烤红薯呢，夏天会卖冰棍，一边进去看电影的都会买点吃的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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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看完电影他们还要一起去照相馆拍一张全家福呢，毕竟这也算是很有意义的一件事情了，上回庆祝虎子进入钢铁厂去看电影的那次，也照了一张全家福。
“走，咱们去看电影去，等看完电影出来，照完相咱们就去国营大饭店。”黄姥姥一早就把行程安排地妥妥当当了。
因为他们这边就有电影院，是当初钢铁厂办的，所以这会儿也不用去坐车去市中心了，他们走半个小时就能到了。
只不过在他们出门之前，却有街道委员会那边的人上门了，黄姥姥见人来，脸色立刻就冷了下来，道：“怎么又来了？早上的钱不是给了吗？”
黄从云听完一脸疑惑地看着大姐，而大姐黄从芬这会儿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早上的时候她不在家，出去买菜去了。
那个街道委员会的人严厉道：“你们怎么只捐了一块钱？还差四块钱呢。”
黄姥姥道：“不是说捐一块钱就可以了？也没说要捐五块钱，五块钱都给四五天的工资了，谁家那么有钱。”
街道委员会的人道：“上次你们不就是捐了五块钱吗？怎么到了这次就少了？你要知道，我们街道的同志每天都在为了革命事业在奋斗，要不是我们街道委员会的同志们每天努力地跟坏分子斗争，揪出这些反动分子，你们的生活哪有这么平静？思想早就被这些坏分子给污染了，现在你们捐钱就是在支持我们的革命工作，这可是光荣的事情。”